第8章 - 贷命无间道
墨汁般的污渍在账册上蜿蜒成蛇形时，陆沉正用指尖蘸着那团蠕动的不明液体，在青玉案台上画出一个残缺的命格公式。暗室四壁的烛火突然集体倾斜，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十字架。
\"客户苏离，交易项目【蚀心蛊】，付款方式——\"命书在半空弹开的金纹界面突然卡顿，机械音里掺进砂砾摩擦的杂音，\"他娘的！这疯婆娘用命格碎片当货币！\"
陆沉突然捏碎手边的茶盏。瓷片扎进掌心的瞬间，暗金色血液渗入案台上未完成的公式，那些扭曲的线条突然活过来般开始自我补全。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苍白的指尖拂过账册，污渍立刻冻结成冰晶状的蓝紫色颗粒。
\"借贷业务。\"陆沉突然笑起来，用染血的手指在虚空中勾画出全新的契约条款，\"既然他们想要命格，不如我们开个当铺？\"
命书的界面突然爆出十几道警告红纹：【能量不足！能量不足！】。陆沉充耳不闻地继续书写条款，直到最后一道金纹与墨刚刚净化的蓝紫色颗粒完美嵌合。暗室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轮盘虚影，三百六十个命格符号在齿槽间咔哒转动。
\"哭就对了。\"陆沉踢开脚边昏迷的锦衣少年，少年脖颈处被墨咬出的伤口正渗出掺着金丝的血液，\"把这些掺了天道印记的血，涂在待会要签的契约上。\"
三更时分，篡命阁的青铜门环突然无风自动。判官笔雪白的衣摆扫过台阶时，檐角悬挂的命灯同时熄灭。他袖中滑出的玉简在月光下展开成十丈长的卷轴，密密麻麻写满了近期所有命格异常波动记录。
\"奉玄机阁主令，核查新型命格交易机构。\"判官笔的嗓音像冰锥敲击玉磬，指尖点在卷轴某处突然亮起红光的名字上，\"陆沉，无命者，涉嫌伪造天道认证。\"
暗室内的命书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界面雪花般闪烁。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她看到无数透明丝线正从判官笔的玉简延伸而来，穿透墙壁缠向陆沉的后心。
\"现在！\"陆沉突然将染血的契约拍在轮盘中央。命书哀鸣着弹出最后储备的能量，伪造的天道认证金纹与判官笔的探查丝线轰然相撞。整座篡命阁的建筑突然透明化，展现出内部精密运转的命格齿轮组——每个齿槽里都囚禁着一位借贷者的命格投影。
判官笔的冷笑凝固在脸上。他看见自己的命格不知何时出现在某个齿槽中，正随着轮盘转动被拆解成基础公式。玉简上的红光突然调转方向，指向他自己眉心。
\"欢迎体验贷命服务。\"陆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暗室此刻已扩张成浩瀚的星空棋盘，每个星位都钉着一份血色契约，\"利息是命格十分之一的控制权，很公道不是吗？\"
墨突然扑到轮盘前。她苍白的唇瓣擦过最外围的齿槽，那些被囚禁的命格投影立刻褪去血色，变成纯净的透明结晶。判官笔趁机斩断连接自己的丝线，玉简爆碎成无数冰刃射向轮盘核心。
\"咔嚓——\"
命书突然从半空坠落，封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陆沉接住它的瞬间，所有伪造的天道认证金纹同时熄灭。星空棋盘如褪色的水墨画般消散，露出真实世界里判官笔已经抵在他咽喉的冰刃。
\"能量过载...\"命书在陆沉怀里微弱地闪烁，\"核心公式...暴露了...\"
判官笔的冰刃突然被染成蓝紫色。墨不知何时咬住了他持刃的手腕，那些被净化的命格结晶正通过她的牙齿反向灌注。檐角命灯突然全部复燃，火光中浮现出玄机子冷峻的面容虚影。
\"有趣。\"虚影的目光扫过轮盘上仍在转动的命格齿槽，\"用借贷契约构建命格神经网络？\"
陆沉抹去嘴角溢出的金血，脚下突然亮起与轮盘完全相反的逆五芒星阵。那些被墨净化过的命格结晶悬浮起来，在星阵每个角点化作微型齿轮。
\"更准确地说——\"他踩碎星阵中央的判官笔玉简残片，\"是命格病毒。\"
玄机子虚影突然模糊了一瞬。墨发出无声的尖啸，所有借贷者的命格投影突然集体震颤，与轮盘形成共鸣。判官笔闷哼着跪倒在地，他的本命格正在体内分解成原始数据流。
命书用最后能量投射出一行闪烁的文字：【警告！宿主命格与107个借贷者强制绑定！】
檐角命灯在此刻同时炸裂。在漫天坠落的琉璃火雨中，陆沉看见苏离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她脸上新生的噬魂鬼凤纹路正贪婪地吸食着逸散的命格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