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帆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中年人，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只见那中年人上身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领口系着一条深色领带，头发整齐地梳理着，没有一丝凌乱。
然而，尽管他外表看似精神焕发，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难以掩饰其中的疲惫。
欧阳帆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冯总，据我所知，相思鸟服装公司的实际情况与您所说的大相径庭。
据我所知，贵公司恐怕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给员工发放工资了吧！
在这种情况下，您哪来的底气要求朱婉清为你们代言呢？而且还是这样风格独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非主流的服装。
更重要的是，这些服装似乎并非出自贵公司自己的设计团队之手。”
欧阳帆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对方的要害。他的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相思鸟服装公司的真实状况。
而坐在对面的冯瑞海，虽然心中有些尴尬和不安，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非常出色。毕竟，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将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乡镇服装厂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和地位。
然而，面对欧阳帆的质问，冯瑞海并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轻轻地干咳了两声。
他心里很清楚，相思鸟目前的处境确实非常艰难，工人们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
但这家服装厂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是他事业的象征，更是他亡妻的心血结晶。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样倒闭。
冯瑞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您说得对，相思鸟的服饰确实曾经在市场上小有名气。”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您提到的这些服饰虽然被认为是非主流的，但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中，它们仍然拥有相当一部分的受众群体，特别是在年轻人群体中，这种风格的服饰还是颇受欢迎的。”
自从冯瑞海的妻子离世后，厂里的设计师们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难以撑起如今的局面。他也曾四处寻找过许多优秀的设计师，然而，当这些设计师们了解到厂子的经济状况后，无一不是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尽管欧阳帆看上去还很年轻，但冯瑞海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在面对那些政府官员时所感受到的一样。
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冯瑞海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的态度异常谦恭，甚至可以说是谦卑到了极点。
“欧阳老师，只要能和婉清小姐达成代言，相信在她的人气号召之下，相思鸟能够走出当前的窘迫。代言费如果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谈，就算是最后砸锅卖铁，我们也不会拖欠代言费。”冯瑞海一脸诚恳地说道。
欧阳帆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冯瑞海把话说完，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冯总，我很感谢您对我们工作室的信任和对婉清小姐的青睐。不过，您应该也了解过婉清当前的形象和人气，您觉得要她代言你们厂里的这些服饰真的合适吗？这可不仅仅是代言费的问题哦。”
冯瑞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心里当然清楚自家厂子里的服饰风格和婉清的形象并不太匹配，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能够通过高额的代言费来打动对方。
欧阳帆似乎看穿了冯瑞海的心思，继续说道：“说实话，贵厂提供的这些服饰并不适合我们工作室旗下的艺人。我们工作室一直以来都非常注重艺人的形象和风格定位，所以在选择代言产品时也会格外谨慎。”
冯瑞海的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无奈，他知道这次的代言恐怕是难以谈成了。在来之前，他对大唐工作室做过一些了解，知道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娱乐公司，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给出足够高的代言费，对方应该会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代言。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别看欧阳帆年纪轻轻，但给他的感觉却和那些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没什么两样。
“真的不行吗？”冯瑞海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欧阳帆礼貌的摇摇头。
“唉！”冯瑞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缓缓地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仿佛这些纸张承载着他的全部希望和无奈。将资料收进文件袋后，他轻声说道：“打扰了！”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失落。
冯瑞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动作有些迟缓，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欧阳帆静静地看着冯瑞海，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对方此刻所面临的困境，自己曾经也经历过。在商场上，仁慈和义气往往会让人失去对财富的掌控，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欧阳帆明白，他不可能一开始就直接提出收购的要求。那样的话，不仅会让冯瑞海产生抵触情绪，还可能导致谈判破裂。只有当冯瑞海陷入绝境，感到无路可走时，欧阳帆再适时地提出自己的收购要求，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冯瑞海走到门口，即将踏出房间的那一刻，欧阳帆终于开口了：“冯总，我这里有一个方案，您不想听听吗？”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冯瑞海的身体猛地一顿，显然对欧阳帆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并没有那种喜出望外的表情，而是显得异常沉稳。他直视着欧阳帆的眼睛，缓缓说道：“欧阳老师，要是您想要收购，我想您还是不要说了，我是不可能卖掉它的。”
相思鸟是妻子留下来的，这里承载着一家人幸福的过往，哪怕是最后倒闭了，冯瑞海也没想着出售。
欧阳帆站起来，重新邀请冯瑞海坐下后，亲自泡了一壶新茶。
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中，取出几张重新打印出来的彩色图样放在了前面道：
“这是我抽空画的几款服饰。”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冯瑞海，继续说道：“其实贵公司的经济状况我调查过，毕竟作为明星代言，我们是要对代言的商品做一番详细的调查的。我是不容许有欺骗消费者行为的存在，更加不会接一些和形象不符的代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对诚信的执着。
然后，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下一个观点。
“而且，我也并不想完全收购贵公司。即使是收购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理。”他的语气很诚恳，让人感觉到他并不是在敷衍。
冯瑞海看着手中的设计图，眼中露出一副惊异之色。他虽然不是服装设计师，但在妻子的熏陶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时尚和设计的。
这三张设计图上，各有三套男装和女装修身的版型，紧贴人体曲线，从胸膛到腰部再到下摆，比例精妙，既能完美展现身姿，又不失灵动。
他不禁惊叹：“这是什么样的神仙设计？”
男装这样穿，那得迷死多少女孩子啊！而女装穿上后，更是会让人眼前一亮，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也许，就凭这个设计，他这个苟延残喘的服装厂，就能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份图纸，他一定要拿到手，一定要！
紧紧地捏着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嵌进肉中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