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的银色流光在指尖碎成星屑,陆骁踏入归墟核心时,脚下突然踩空。失重感中,林清然的藤蔓及时缠住他的手腕,两人抱着婴儿坠入一片漂浮的时间碎片海洋。无数光膜在空中展开,每片光膜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残影——1998年暴雨中的医院走廊,2015年溶洞崩塌的瞬间,还有某个未知时空里被墟渊能量侵蚀的城市废墟。
“看那些光膜。”林清然的预言藤蔓扫过最近的光膜,叶片上浮现出龟裂的纹路,“是时间线的分支,归墟之主在收集所有可能性。”她的目光落在婴儿手腕的红绳上,红绳不知何时已变成双色交织,“孩子的灵纹在吸收这些碎片。”
婴儿突然伸手触碰最近的光膜,光膜中映出苏绣娘的背影。她正跪在某个溶洞里,面前摆着七具悬棺,手中握着带血的星图碎片。陆骁胸口的胎记发烫,断刀上的灵识蝴蝶突然脱离刀身,飞入光膜中与苏绣娘的灵识重合。
“那是二十年前的母亲。”陆骁的声音带着震颤,“她在布置悬棺阵,用自己的灵能做锚点。”光膜突然泛起涟漪,苏绣娘转身时,眼中竟映着归墟之主的巨眼,“原来她早就知道会被墟渊虫侵蚀,却故意让司辰官以为她是棋子。”
林清然的藤蔓卷住婴儿,防止他继续触碰光膜:“预言碎片显示,归墟核心有三个时间锚点,分别对应过去现在未来。我们必须在月食结束前找到守门人,否则所有时间线都会被归墟吞噬。”她的瞳孔中闪过银色纹路,“但守门人...似乎不是陆家先祖。”
话音未落,前方的时间碎片突然重组,形成一座悬浮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三根石柱,分别刻着“过去”“现在”“未来”的古篆,石柱之间悬着一枚巨型沙漏,沙子竟是黑色的墟渊能量。祭坛后方的石壁上,无数星图碎片正在自动拼接,逐渐显露出一个身披长袍的人影。
“双生种,你们终于来了。”人影转身时,陆骁看清他胸前挂着与母亲相同的青铜令牌,“我是初代墟光守钥者,也是归墟裂隙的守门人。”他抬手拂过石柱,“要见我,必须通过三重试炼——以灵能为秤,称量你们对时间的抉择。”
林清然的预言藤蔓突然缠住“现在”石柱,叶片上浮现出司辰官的面具:“试炼的代价是什么?”
守门人抬手间,祭坛地面升起三个凹槽:“过去试炼需要你们面对最遗憾的记忆,现在试炼要燃烧灵能修补时间裂缝,未来试炼...”他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需要交出你们最珍贵的锚点。”
陆骁握紧断刀,刀身上的灵识蝴蝶重新凝聚:“母亲说过,双生种的灵能该成为守护时间的光。我们接受试炼。”他将断刀插入“过去”凹槽,刀刃瞬间被黑色沙子覆盖,“我先来。”
黑暗突然笼罩祭坛,陆骁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年前的火灾现场。陆家老宅在火焰中崩塌,父亲陆沉舟背着他冲进溶洞,后背的墟渊咒印正在渗出微光。但画面突然扭曲,陆沉舟的脸变成司辰官的模样,他冷笑着手将陆骁推入悬棺阵:“看看你父亲的真相,他早就和归墟之主达成了交易。”
“不可能!”陆骁挥刀斩向幻象,却发现刀刃穿过司辰官的身体,砍中了真正的陆沉舟。父亲转身时,胸口赫然插着司辰官的匕首,“父亲!”陆骁扑向血泊中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父亲的身体。
“这是你内心的恐惧。”守门人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害怕父亲的牺牲毫无意义,害怕自己继承的灵能终将成为毁灭的钥匙。”火焰中,苏绣娘的灵识光点飞来,在陆骁掌心凝聚成星图碎片,“但真相是,他们的牺牲早已种下希望的种子。”
陆骁握紧碎片,火焰突然熄灭,他回到祭坛时,断刀上多了一道银色纹路。林清然的藤蔓已缠上“现在”石柱,她的灵能正顺着凹槽流入时间裂缝,每修补一道裂缝,她手腕的红绳就暗淡一分。
“清然!”陆骁想去搀扶,却被守门人拦住:“现在试炼考验的是取舍,她必须独自面对灵能枯竭的风险。”祭坛地面浮现出无数裂痕,每条裂痕里都传出墟渊虫的尖啸,“这些裂缝连接着所有被侵蚀的时间线,她的灵能是唯一的粘合剂。”
林清然咬碎银牙,预言藤蔓突然开出金色花朵,花朵落入裂缝瞬间化作光盾。她的灵纹与陆骁的产生共鸣,两人之间的血色纽带竟分出一缕,自动修补起最远的裂缝。婴儿突然啼哭,灵纹亮起将剩余裂缝全部覆盖,地面重新恢复平整。
“双生种的灵能共鸣果然能跨越时空。”守门人抬手召回石柱中的灵能,林清然踉跄着倒入陆骁怀中,她的藤蔓已退化成普通枝条,“现在试炼通过,接下来是未来试炼。”
他指向“未来”石柱,凹槽中突然浮现出婴儿的身影:“归墟之主需要双生种的灵能坐标,但你们可以选择留下一个作为锚点,另一个成为钥匙。”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这是当年我未能做出的选择,我的双生妹妹因此坠入归墟深渊。”
陆骁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突然想起母亲在产房的微笑——那时她已知道自己将被墟渊虫侵蚀,却依然选择生下他们。林清然的手指抚过婴儿的灵纹,发现纹路与陆骁的完全对称,如同阴阳鱼的两极。
“我们不选。”陆骁将婴儿抱到石柱前,断刀与藤蔓同时插入凹槽,“双生种的灵能不该被拆分,母亲用共生契约就是为了让我们成为彼此的锚点。”他的灵纹与林清然的重叠,在婴儿头顶拼出完整的墟光图腾,“如果必须有人成为钥匙,那就让我们一起承担。”
守门人长叹一声,三根石柱突然发出共鸣,巨型沙漏开始逆向转动。黑色沙子化作流光涌入婴儿体内,他手腕的红绳竟变成了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陆骁和林清然的灵纹。祭坛后方的石壁完全拼合,露出归墟之主的真容——那是一个由无数怀表齿轮组成的巨人,每只齿轮上都刻着双生种的出生时间。
“你们以为拒绝选择就能改变命运?”归墟之主的声音如万钟齐鸣,“当双生种的灵能刻入星图,时间的牢笼就已成型。”他抬手间,祭坛开始崩塌,时间碎片如利刃般飞舞,“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自己守护的时间线有多脆弱——”
陆骁挥动断刀,灵能化作金色屏障挡住碎片,林清然的藤蔓则重新焕发生机,卷住婴儿飞向沙漏。沙漏底部露出一道传送门,门后映着未来的市立医院天台,苏绣娘正抱着婴儿与司辰官对峙——但这次,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释然的微笑。
“母亲!”林清然的呼喊被时空乱流吞噬,苏绣娘突然转身,将婴儿放入密道后冲向司辰官。她的身体开始发光,灵纹与归墟之主的齿轮产生共振,竟将司辰官和自己一起卷入归墟裂隙。陆骁终于明白,这才是母亲真正的计划——用自己的灵能做诱饵,为双生种争取激活星图的时间。
“她用灵识碎片改写了过去的记忆。”守门人在崩塌的祭坛中跪下,“当年我妹妹也是这样选择的...双生种的牺牲,从来都是双向的。”他将青铜令牌递给陆骁,“拿着它,去归墟核心最深处,那里有能停止齿轮转动的时间之锚。”
传送门突然扩大,将三人吸入其中。再次睁眼时,他们站在归墟核心的齿轮迷宫中,每只齿轮都刻着不同的时间刻度。婴儿的灵纹亮起,锁链自动连接最近的齿轮,竟让齿轮开始顺时针转动。远处,归墟之主的巨眼正在逼近,瞳孔中的时间漩涡即将将他们吞噬。
“清然,用平衡树苗。”陆骁将婴儿交给林清然,断刀插入最近的齿轮缝隙,“树苗是母亲用灵能培育的,它的根系能穿透时间壁垒。”
林清然点头,她的灵能核心突然绽放出绿光,平衡树苗破土而出,根系缠绕住所有齿轮。树苗叶片上的金银纹路相互交融,竟在迷宫中形成一片绿洲,所有被墟渊侵蚀的齿轮都开始恢复光泽。婴儿伸手触碰树苗,树苗顶端开出一朵双色花,花瓣飘落之处,归墟之主的巨眼竟暂时闭合。
“时间之锚在迷宫中心。”林清然的预言藤蔓指向最深处,“但那里有归墟之主的心脏,由二十八块星图碎片组成。我们必须摧毁它,才能停止所有时间线的崩塌。”
陆骁握紧断刀,看着刀刃上母亲的灵识蝴蝶:“当年先祖们用悬棺阵困住归墟之主的肉身,现在该由我们终结他的灵魂。”他转向林清然,灵纹与她的再次共鸣,“无论结局如何,至少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齿轮迷宫深处,归墟之主的心脏正在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时空的震颤。陆骁和林清然踏着齿轮前行,婴儿的灵纹为他们照亮道路。当断刀刺入心脏的瞬间,所有星图碎片同时亮起,陆骁看见无数时空的自己和林清然同时挥刀,最终拼成一道跨越所有时间线的光墙。
归墟之主的怒吼震碎了齿轮迷宫,陆骁在强光中闭上双眼,再次睁眼时,他们回到了现实中的溶洞。七具悬棺完好如初,平衡树苗在北斗阵中心茁壮成长,叶片上的金银纹路交织成永恒的年轮。婴儿在林清然怀中熟睡,手腕的红绳变成了闪耀的星链。
“成功了?”林清然抚摸着树苗,发现藤蔓上的黑色脉络已完全消失。
陆骁看向溶洞入口,月光透过洞口洒在地面,形成完整的星图。断刀上的灵识蝴蝶轻轻落在树苗上,化作母亲的虚影:“归墟之主暂时被封印,但时间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她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他叫陆凛,是你们的弟弟,也是未来的墟光守钥者。”
洞外传来晨鸟的啼鸣,月食早已结束。陆骁握紧林清然的手,看着晨光中的星图,终于明白母亲所说的“光”为何物——那不是单一的灵能,而是双生种之间跨越时空的羁绊,是无论多少次轮回都要守护彼此的决心。
归墟的齿轮仍在转动,但这一次,双生种不再是棋子。他们站在时间的十字路口,手中握着破碎却璀璨的星图,身后是无数为守护时间而牺牲的灵魂。而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里,归墟之主的巨眼虽然闭合,却在眼睑下埋下了新的齿轮——那是属于下一个月食之夜的阴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