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的蓝色警示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溅在保温箱上,映出陆骁持刀的倒影。林清然的双生藤蔓卷着消毒水喷雾横扫地面,那些在瓷砖缝隙里蠕动的虫卵遇水即发出滋滋声响,腾起的紫烟里混着婴儿爽身粉的甜腻气息。
\"第17例了。\"她的指尖抚过保温箱电子屏,上面的心率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紊乱,婴儿脚底的监护贴片下,隐约可见蛛网般的紫色脉络,\"这些孩子都注射过同一批次的维生素K1......\"
陆骁的断刀突然插入墙角的自动取药机,刀刃挑出枚变形的安瓿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2025.06.03\"与他体内虫卵的活跃周期完全吻合。记忆如电流闪过:昨夜在医院后巷,药师遗落的药勺里藏着半片标签,上面的\"VK\"字样与眼前的药剂瓶完美拼接。
\"是药师......\"他的声音被保温箱的警报声打断。七个婴儿同时出现痉挛,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他们脚踝上的胎记竟同时变成虫卵形状,在皮肤下凸起又凹陷,像极了归墟巨眼的开合。
林清然的预言藤蔓在额角浮现,黑色纹路爬过她左眼,瞳孔里映出重症监护室的过去:二十年前的同一间病房,周明远穿着白大褂,将装有虫卵的安瓿瓶接入输血管道,而护士站的登记册上,\"林\"姓婴儿与\"陆\"姓婴儿的脚印并列排在第一页。
\"我们是双胞胎。\"她的指尖触到自己后颈的淡疤,形状与陆骁锁骨下方的胎记完全吻合,\"当年他们把双生种分开,就是为了用我们的血稳定墟渊裂隙......\"
陆骁的刀纹印记突然与她的藤蔓共鸣,两人之间浮现出光质脐带,末端系着枚双色虫卵。这场景与他昨夜的梦境完全重叠——在梦里,年轻的苏绣娘哭着剪断两条脐带,而周明远的手术刀上沾着紫色黏液。
\"双生种的脐带是时空锚点。\"药师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他戴着沾满药粉的口罩,青铜药鼎里煨着绿色的驱虫剂,\"当年你父亲偷走脐带时,楼主砍掉了他三根手指......\"
林清然转身时,看见药师左手上的烧伤疤痕正好覆盖着断指的位置。她的金色藤蔓自动缠上对方手腕,竟在疤痕下检测到墟渊藤种的残留——那是与她父亲相同的灵能波动。
\"你是......陈叔?\"她想起父亲相册里的合影,那个总带着糖炒栗子来看她的青年,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青铜戒指,\"当年你说去南方采药......\"
\"我带着脐带逃到苍梧山,却被楼主的虫卵追上。\"药师摘下戒指,里面刻着\"林\"字与日期\"1998.7.15\",\"为了不让脐带落入墟渊,我把它分成两半,用自己的灵能温养......\"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紫色雾气中升起无数婴儿床,每具床栏都缠着墟渊藤条,床头挂着的不是摇篮曲卡片,而是陆骁与林清然的出生证明。周明远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却带着婴儿的奶声:\"双生种归位,锚点重启......\"
陆骁的断刀自动飞向声源,却在触及雾气时被弹回。他这才发现,刀刃上的\"镇墟\"铭文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纹路——那是母亲临终前用银线绣在他襁褓上的图案,现在正以血为墨,在刀身上逐渐成型。
\"他用新生儿的灵能重塑了肉身。\"林清然的黑色藤蔓不受控制地缠上最近的婴儿床,藤条上开出的黑色花朵里,竟露出周明远婴儿形态的脸,\"而我们的脐带......是他的襁褓。\"
药师突然将药鼎砸向地面,绿色药液泼在婴儿床的藤条上,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带脐带去顶楼天线塔!那里有你父亲设的反墟渊结界......\"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已被紫色雾气包裹,皮肤下钻出无数细小虫豸,每个虫豸的复眼里都映着周明远的笑容。林清然的金色藤蔓卷住陆骁冲向安全通道,却听见身后传来药师最后的低语:\"清然,你父亲的实验室在......\"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陆骁每踏上一级台阶,都能在墙面上看见自己婴儿时期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嵌着枚虫卵。林清然的预言藤蔓指向天花板,她看见未来的片段:自己的黑色藤蔓将脐带刺入归墟巨眼,而陆骁的断刀同时砍向周明远的头颅,却在接触的瞬间,两人的倒影重叠成同一个人。
\"预言显示我们只能活一个。\"她停下脚步,黑色藤蔓在掌心凝结成匕首形状,\"骁哥,当年母亲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你......\"
\"闭嘴!\"陆骁抓住她的手腕,刀纹印记与她的藤蔓再次共鸣,光质脐带突然分裂成两条,分别缠绕在两人腰间,\"双生种的平衡不是取舍,是共生。父亲的手记里写过......\"
他的话被顶楼的巨响打断。天线塔的金属支架正在扭曲成墟渊藤条的形状,周明远的婴儿身体悬在支架顶端,双手各握着半条脐带,胸前的皮肤下跳动着双色核心——那是被虫卵侵蚀的双生种核心。
\"陆骁,你看这孩子的眼睛。\"周明远的声音混杂着男女老少的音调,他抬手扯开婴儿的眼皮,露出里面没有瞳孔的眼白,\"当年你母亲用陆家血契封印虫卵时,误把他的灵识分成了两半,所以你能看见死者的残魂,而她......\"
林清然的黑色藤蔓突然刺穿周明远的胸膛,却在接触核心的瞬间被染成金色。陆骁这才惊觉,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已变成纯金色,而自己的左眼正在渗出黑血——那是被封印在他体内的另一半灵识,正在回归本体。
\"原来......我才是被封印的那个。\"林清然的声音带着释然,金色藤蔓卷住周明远手中的脐带,\"骁哥,用镇墟刀砍断连接巨眼的藤条,我来守住核心......\"
陆骁挥刀砍向天线塔支架的瞬间,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苏绣娘的残魂在刀纹里浮现,她的指尖抚过陆骁的左眼,那里的黑血正凝结成一枚金色藤蔓印记:\"阿骁,你出生时哭了整整三个小时,而你妹妹......连一声都没哭。\"
记忆突然贯通。十二岁那年,他在老宅地窖发现的婴儿脚印拓片,上面明明有两个婴儿的足印,却只有\"陆骁\"的名字被登记在族谱上。此刻看着林清然逐渐透明的身体,他终于明白,所谓双生种,从来不是两个人,而是同一个灵魂的两半。
\"我们是同一个人。\"他的断刀与林清然的藤蔓同时刺入核心,双色灵能在体内交汇,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归墟巨眼的全貌——那不是什么裂隙,而是枚巨大的虫卵,正在吸收现世的灵能孵化。
周明远的婴儿身体开始崩解,露出里面缠绕着脐带的虫卵核心。陆骁的刀纹印记与林清然的藤蔓同时没入核心,他们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被虫卵侵蚀的王大娘,坠楼的苏雨桐,还有从未谋面的父亲陆沉舟。
\"平衡的代价,是让渡一部分灵魂。\"陆沉舟的声音带着哽咽,\"阿骁,清然,你们的母亲用半生灵识为你们换来了十七年的平静......\"
核心爆炸的瞬间,陆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他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左手缠着金色藤蔓,右手握着黑色断刀,而林清然的身影已融入他的灵识,在意识深处种下一朵双色花。
再次睁眼时,阳光透过顶楼的破洞洒落,重症监护室的警报声已停,保温箱里的婴儿们正在安静地睡觉,脚底的紫色脉络消失不见。陆骁摸向心口,那里现在只有一枚完整的藤蔓印记,而断刀上的铭文变成了\"双生\"。
药师的青铜药勺掉在墙角,勺柄里藏着张纸条,上面是林清然父亲的笔迹:\"当双生种合一时,去苍梧山巅的月老祠,那里有打开墟渊核心的钥匙。\"陆骁将药勺收入口袋,听见楼下传来警笛声,这次是真正的救援人员。
他走到窗边,看见归墟入口方向的苍梧山脉正在下雨,雨幕中隐约可见戴着九眼面具的身影,只是这次面具上多了道裂痕,像极了他断刀曾经的模样。陆骁握紧拳头,灵识深处传来林清然的轻笑:\"下次见面,该让他们看看双生种的真正力量了。\"
远处的新生儿啼哭声此起彼伏,陆骁低头时,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条红绳,绳子的另一端,在他灵识里轻轻晃动,像极了婴儿床的风铃。他知道,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下章预告:苍梧山巅月老祠惊现双生种婚书,陆骁灵识觉醒与林清然共享视觉,周明远残魂附体重生为护士,墟渊核心钥匙竟是双胞胎胎衣,归墟巨眼孵化倒计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