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晨眼睛眯了眯,道:“我不进去,你可以把我父亲叫出来。”
“这……”
衙役探出头看了看正厅之内,见到如此多的官员,还有正座上的左相,他赶忙又把头缩了回来。
看向陆朝晨,说道:“三公子,今日里面坐的都是大官,没有重要的事,还是不要烦扰太爷了吧?”
陆朝晨想了想,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二叔?”
“他也在厅内,带着捕快,查看进出正厅,传递膳食的侍女们。”
“哦,那你叫他出来也行。”
衙役露出为难的表情,道:“那岂不是还要进入厅内吗?”
陆朝晨的脸色沉了下来,道:“要不,你让我进去!”
“没在名册上不可进入!”
“那你就去通禀!”
“我觉得,没有要事还是不要烦扰太爷。”
见衙役胆小,陆朝晨趁着门口的护卫没有注意,就要偷跑进去。
而左相的护卫,每个都不简单!
虽然注意力没有在门外,但陆朝晨的动作,直接被他们捕捉到,一伸手就抓住了他身上的木板,将他拽了回来。
见陆朝晨突然向正厅内跑,衙役吓了一跳,又发现陆朝晨被护卫抓住,赶忙上前解释,道:“护卫大人,这位是县令的公子。”
护卫一脸冷漠,沉声说道:“不是说过,不在名册内,不可进入吗?非要往里闯,是想你老子被罢官吗?”
陆朝晨一愣,没想到看似心不在焉的护卫,竟然知晓他说的所有话,暗自感叹,果然是相爷身边的护卫,确实不一般!
而这时,站在牧安之身边的护卫,紧闭的双眼睁开,正厅内声音异常嘈杂,离厅外有近二十丈远。
而门口的这一点点声响,敏锐地被他察觉,身子向前站到了牧安之桌子的侧方。
见到他向前站了两步,牧安之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的筷枕上,缓声说道:“重远,怎么了?”
被叫作重远的护卫,没有回答牧安之的话,依旧盯着门口,两个呼吸后,又退回到牧安之的身后,只轻声说了两个字“无妨!”,就又闭上了眼睛。
牧安之这才看向门口,问道:“门外何事?”
他的声音不大,厅外根本听不到,因此,身边的护卫迅速走了出去,正见到了陆朝晨被推了回去。
守门的护卫,警告道:“再敢向前,休怪我动武!”
“发生了何事?”刚走出来的护卫问道。
屋内的护卫,官职明显高一些,守门的护卫见到,赶忙躬身施礼,道:“禀总管,这个娃娃想要闯入正厅。”
被叫作总管的护卫,打量了一下陆朝晨,问道:“你是何人?”
陆朝晨装出无理取闹的样子,回道:“我要见我父亲。”
“你父是何人?”
“永安县令,陆盛文。”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总管看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看住他!”
然后,没等护卫回话,就匆匆进入了正厅,直接来到了牧安之的桌前,弓着身子,等待牧安之的问话。
牧安之刚喝下一杯酒,不疾不徐地把酒杯放下,又拿起桌边的丝帕,擦了擦嘴角,才缓声问道:“何事?”
护卫总管这才恭敬地回答,道:“外边是永安县令的公子,想要见其父亲。”
听到是陆盛文的公子,牧安之明显露出了惊喜之色,马上吩咐道:“快领进来,让我一见。”
护卫总管不敢怠慢,应了一声“遵命!”,就弯着腰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厅外。
不多时,就将陆朝晨带了进来。
当他站在面前时,牧安之刚喝入口中的酒,直接笑喷了出来。
陆朝晨为了表达亲近,龇出掉了三颗的门牙,额头、鼻尖和嘴唇上有着三大块瘀青,加上他又瘦又小,脸上也没有什么肉。
胸前夹着两块木板,两只手臂被支了起来,在厅内灯光的照耀下,戴上斗笠就是个稻草人。
作为当朝左相,一般的诙谐与逗弄,很难引他发笑。没想到,在陆朝晨这里破了功,还喷出一口酒来。
但他没有觉得难堪,反倒觉得心情大好,笑着问道:“小家伙,你叫何名?”
“禀相爷,小子叫陆朝晨。”
听到是陆朝晨,牧安之显然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但心情依旧不错。
继续笑着,问道:“你如何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好似草人一般!”
陆朝晨长叹了一声,道:“唉~命苦呗!长得太过俊美,总是惹人嫉妒。”
牧安之好似被点中笑穴,再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着“哈哈”大笑了一阵,才擦拭着笑出的眼泪,出言调侃,道:“你这副尊容,哪里来的底气说俊美?”
陆朝晨龇出漏风的牙齿,用手指着,说道:“我只是到了换牙的年纪,除了这些,还算得上英俊潇洒吧!”
牧安之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说道:“你这小娃,当真有趣,哈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无孙儿承欢膝下,今后想要开怀一笑,怕是难矣!”
陆朝晨一听,暗道:“这个剧情我熟,是个老套路!”
于是,赶忙跪在地上,道:“小子我身份低微,如蒙相爷不弃,愿拜您为义祖,承欢膝下!”
牧安之听了一愣,没想到小小稚童,居然如此世故,内心纠结了一瞬,但从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半天,才大笑了几声,道:“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孙儿,但要问过你的父亲,再作决断。”
见此,坐在末位的陆盛文,才慌忙起身走到牧安之的近前。
刚才,知道陆朝晨在厅外吵闹,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到他被带进来,反倒逗笑了牧安之,才稍心安。
又见到牧安之答应,要收陆朝晨为义孙,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怀着此种心境站在了牧安之的面前。
牧安之见他来到桌前,依旧露出和蔼的面容,缓声问道:“陆县令,对我收下你儿为义孙,作何态度?”
陆盛文虽然不知道内心的想法,但对于当朝左相说出的话,自然不敢违背,恭敬地回道:“能有相爷为义祖,是晨儿的福分,卑职当然也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