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的迷雾尚未散尽,周卫国一行刚踏出观音禅院的门槛,前方突然金光大盛。刺目的光芒中,一尊数十丈高的金黄色大佛缓缓显现——宝相庄严,螺发绀青,右手结施无畏印,左手托着琉璃钵盂,周身佛光流转,仿佛真的有如来降临。
“尔等见如来真佛,还不跪拜,更待何时?”
宏大的声音如同天雷滚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地面的石子都在震颤。迷雾中的鸟兽纷纷匍匐在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让人下意识地想要低头臣服。
少年怀里的新苗剧烈抖动,墨色叶片紧紧蜷缩,显然对这佛光极为排斥。小兽炸起银毛,对着大佛发出愤怒的低吼,却被那股威压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
“装神弄鬼。”周卫国冷哼一声,暗金色的暗黑之眼骤然开启。在他的视野中,那尊大佛的金光之下,是一团蠕动的漆黑魔气,无数扭曲的人脸在魔气中沉浮,发出无声的哀嚎。所谓的“如来真佛”,不过是个用万千怨念凝聚而成的妖魔,披着层佛光外衣罢了。
“躲躲藏藏,以为披一张佛门外衣,就能迷惑世人吗?”周卫国金绿灵芒在指尖凝聚,“你这魔气凝聚的伪佛,也敢妄称如来?”
大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声音却依旧庄严:“世人都喜欢崇拜偶像,你们亦不能例外。佛也要金装,不是吗?”他左手的琉璃钵盂突然倾斜,一股浓稠的黑气从中涌出,落地化作无数手持利刃的佛兵,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朝着众人扑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燕双鹰重铁剑红光暴涨,迎着佛兵冲了上去,“管你是佛是魔,先拆了你的金身再说!”
张三丰木剑轻扬,太极图在半空旋转,将涌来的黑气层层卸开:“此妖能以怨念模拟佛光,修为怕是在白衣僧之上,不可轻敌!”
周卫国护住少年,金绿灵芒化作屏障挡住佛兵的冲击,同时运转世界树灵力,试图净化那些佛兵体内的魔气。然而这些佛兵仿佛没有痛觉,即便被灵芒击中,也只是身形一顿,很快又重新凝聚,源源不断地从琉璃钵盂中涌出。
“没用的。”大佛的声音带着嘲弄,“这些都是心甘情愿被我度化的信徒,他们的怨念越重,我的力量就越强。你们杀得越多,就越能成就我的无上佛果。”
“一派胡言!”周卫国怒喝,正欲全力出手,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佛号——
“阿弥陀佛!”
一道红光如流星般坠落,落在众人与大佛之间。来者是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僧人,面容刚毅,手持紫金钵盂,脖颈上挂着一串硕大的念珠,正是自称法海的佛门修士。他刚一站定,周身便涌起磅礴的佛光,与那尊伪佛的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妖魔,你谤佛、恶佛、毁佛,实在可恶!”法海双目圆睁,声如洪钟,“看我法海破你伪善面皮!世尊地藏,般若诸佛,嘛咪嘛咪哄,镇!”
他双手结印,紫金钵盂腾空而起,钵盂口朝下,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一只巨手,狠狠拍向伪佛的金身。金光所过之处,那些佛兵瞬间消散,黑气发出凄厉的哀嚎。
伪佛脸色骤变,右手施无畏印猛地向前一推,两股金光在空中剧烈碰撞,气浪将周围的迷雾都吹散了大半。“哪里来的野和尚,敢管本座的事?”
“本座?”法海冷笑,念珠在指尖飞速转动,“你这魔孽,窃佛名,惑众生,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物!”他纵身跃起,紫金钵盂光芒大盛,竟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显然是件威力极强的佛门法宝。
伪佛见法海来势汹汹,不敢怠慢,琉璃钵盂中涌出的黑气更加浓稠,凝聚成一条漆黑的恶龙,朝着法海扑去。一时间,佛光与魔气在雾隐山中交织碰撞,金光与黑气此起彼伏,仿佛天地都在震颤。
“这和尚好强的佛法!”燕双鹰看得咋舌,“比那个金蝉子靠谱多了!”
张三丰抚须点头:“法海大师乃是金山寺的高僧,据说曾镇压过千年蛇妖,佛法精深,最擅降妖除魔。有他相助,这伪佛必败无疑。”
周卫国却没有放松警惕,暗黑之眼中,他看到那伪佛的魔气核心深处,竟嵌着一块细小的黑纹石,与通天河的灵感大王体内的魔核同源。“小心,这伪佛与黑袍人有关,他的魔气中藏着黑纹石的蚀灵之力!”
话音刚落,伪佛突然狂笑起来:“既然你们非要找死,那就一起尝尝蚀灵佛光的滋味!”他将黑纹石的力量注入佛光,原本金黄的光芒瞬间染上一层暗紫色,朝着法海席卷而去。
法海脸色微变:“黑纹石的蚀灵之气?你果然是黑袍人的爪牙!”他不敢硬接,紫金钵盂旋转着挡在身前,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念珠化作一道红光,缠绕着蚀灵佛光,试图将其净化。
然而蚀灵之力极为霸道,佛光与红光碰撞之处,竟泛起阵阵黑烟,法海的袈裟都被侵蚀出几个破洞。
“该我们出手了!”周卫国对众人道,“法海大师缠住了他的主力,我去毁掉黑纹石核心!”
金绿灵芒与张三丰的青光、燕双鹰的红光流光,朝着伪佛的金身冲去。少年则让新苗的墨色光芒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净化屏障,护住法海,防止蚀灵之气进一步扩散。
“蝼蚁也敢撼树!”伪佛怒吼,分出部分魔气阻拦,却被三人联手击溃。周卫国抓住机会,金绿灵芒凝聚成锥,精准地刺向伪佛胸口的黑纹石核心。
“噗!”
灵锥穿透佛光,正中核心。黑纹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蚀灵之力瞬间紊乱。伪佛的金身剧烈摇晃,佛光与魔气开始互相吞噬,无数怨念残魂趁机挣脱,在半空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不——!”伪佛发出绝望的嘶吼,金身寸寸碎裂,露出里面一团蠕动的漆黑魔影。
法海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紫金钵盂猛地罩下,将魔影牢牢困住:“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魔影在钵盂中疯狂冲撞,却被佛光死死压制。最终,它在无数怨念的反噬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紫金钵盂中。
金光散去,雾隐山的迷雾也淡了许多。法海收起钵盂,对着周卫国一行合十行礼:“多谢诸位施主相助。若非你们破了黑纹石核心,贫僧要收服这魔孽,怕是还要费些功夫。”
“大师客气了。”周卫国回礼,“不知大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法海叹了口气:“贫僧追踪黑袍人踪迹至此,听闻雾隐山有伪佛作祟,便赶来查看,没想到正好遇上诸位。这些黑袍人与黑纹石余孽勾结,以怨念炼制蚀灵之气,已危害了数处凡界与仙域边界,若不尽快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正要前往雾隐山深处,寻找界心。”张三丰道,“想必黑袍人的最终目标,就是界心。”
法海眼中闪过凝重:“界心乃维系仙凡两界的根本,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贫僧愿与诸位同行,共护界心。”
周卫国点头:“有大师相助,再好不过。”
少年抱着陶盆,新苗的墨色叶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仿佛在为多了位伙伴而高兴。小兽则好奇地围着法海的紫金钵盂打转,被钵盂上的佛光烫得缩了缩脖子,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雾气渐散,前方的山路清晰起来。周卫国望着雾隐山深处,那里的魔气虽依旧浓郁,却已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想必就是界心所在。
“走吧。”他率先迈步,金绿灵芒在指尖跳动,“去看看黑袍人的最终阴谋,到底是什么。”
法海手持紫金钵盂,与张三丰、燕双鹰、少年一同跟上。五人一兽的身影,在雾隐山的晨光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和新苗与世界树幼苗交织的光痕,如同一条坚韧的绳索,将希望与信念紧紧相连。
前路依旧凶险,但此刻,他们的身边不仅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有佛法精深的高僧。周卫国知道,无论黑袍人的阴谋多么诡谲,无论黑纹石余孽的力量多么强大,只要他们同心协力,便一定能守护好界心,守护好这仙凡两界的安宁。
而那尊伪佛消散的地方,几株被佛光与净化之力滋养的野草,正破土而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