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那扇银色的门了。
等到无梦拖着702走到门前,便听到门后面传来声音,像是许多人的对话:【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么?】
【有人进来了】
【这种饥饿真是熬人,族人的贡献也越来越少了】
【范·凯不是说很快就会有食物了吗?是来汇报这个的吧】
【外面的人,是谁!】
无梦看着眼前大概三人宽两人高的避难所门,尝试拉动了一下,门像是被焊死住了,便竖起一根手指,对着摄像头摇了摇。
很显然,这就是通往最终房间的大门,特定的人打开特定的门确实没错,只不过这种“特定”的方式相当古老,但也合理。
通讯:[让702通过这里,d03,把通讯器递给它]
“最后一点距离了...”
无梦深吸一口气,将耳边的挂耳式耳机摘下,贴近702。他不知道通讯那边会对少年说些什么,但大抵也能猜到。
是告诉它合作的内容...对吗?
通讯沉默片刻,似乎是在酝酿词汇,接着通知道:
[我会告诉你所有的条件,供你自己选择:]
[若是能打开这扇门,就等于你背叛了所有的族人和祖先,但你也许能活下去。]
[若是你无法打开这扇门,那么我会视你站在族人这一边,你大可告诉里面“恶魔”已经来了,让他们将这扇门锁死。]
[但我们会用十天、半个月,用锯子把门一点点锯开!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人。]
[虽然我不想走到那一步,但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很遗憾,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族人,可能会发现,死亡原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这就是给你的选择——]
[投靠我们,那么所有人都能视态度而存活下去,只有你会被当成可怜可悲的叛徒,但我此前所承诺的所有内容,都会生效]
[你会成为给我们提供过帮助的珍贵研究数据,我会用一切努力延续你的生命。而你的族人们,他们也会尽可能有人权地存活下去,至少不会随便被消耗,且一定不会再有饥饿,再有吃人。]
[反抗我们,结果更简单。所有人包括那棵圣树,都会被我们丢进营养液制造机里。或许你会被当做几秒钟的英雄或罪人吧,不过我这里容不下不听话的宠物]
[你不是下一任的族长吗?不是就算被吃掉,也要站在族人的利益这一边么?那么开一扇门当叛徒,有何不可。]
[现在,是时候为你族人们的命运,作出最重大的选择了...]
[请做出抉择吧,“现任族长”。]
无梦看到那个少年近乎无神的眼睛,也开始颤抖起来,就连本就轻微的呼吸,也开始带着可怕的,每一口都像是最后一口般的颤抖。
无梦从未见过这种悲怆,神情不由的被他所感染了一些。
就听通讯说道:[请回收耳机,放开702]
无梦低声问道:“...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我们只是兑现了我们承诺的条件,现在,它自由了]
“......”无梦没听懂那边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由”却让对方表现的如此挣扎。
但他选择服从命令,不去干涉。只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松开抓着对方的手,后退一步,将舞台留给这只702。
“呜...呜......”
无梦看到它开始发出悲鸣,开始向着门单手爬行过去。
他一边心情纠结着,一边又担心这是否会影响到任务的正常进行,门那边的存在,在听到这哭泣的声音后,是否会直接把门闭死。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但通讯那头一直没有回话,便摇了摇头,将嘴闭上。
从开始以来他一直都在听从任务的指示,现在不过是过个剧情而已...总部没有疑惑,自己又何必多嘴呢?
【什么声音?】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疑惑的声响。
【有谁在哭?】
【怎么了,什么事了!】
【外面的族人!到底在哭什么!又是谁允许你有这种情绪!】
【我此前感觉到了族人们的大量死亡,是不是范·凯失败了??】
【难道是恶魔,恶魔攻打过来了!?】
只是听到了这悲伤的声音,里面就变得一片慌乱。
看来那少年此前说的,圣树害怕火、利器、恶魔等各种东西,绝非空谈。这里面的圣树,完全不像是留下声音的那棵冷静又疯狂,而是怕这怕那。
就见702已经爬到了门上,单手扒在了门上。
门后,是胡言乱语的慌乱圣树。
他的背后,是机械构造的外骨骼士兵,肩灯投下的光芒,将少年不断颤抖的黑暗影子印在门上。
一边是他的确要为圣树效忠,因为,这是构成整个族群的基石...
但另一边,他的选择也背负了所有人的生命...那些恶魔,确实拥有超乎理解的强大力量,说不定能强行打开这扇门,这样即便是他选择了保全圣树也没用!
但...他们的道德呢?
对方从头至尾也只给过口头的承诺。不过坐在战胜者的位置,他们不需要也不屑于向弱者证明自己是否有信誉。
那么,与他们做的交易,到底是将所有人引向不那么坏未来,还是坠入深渊?
不知道,不知道......
少年正在情绪激动地痛哭着!
除了时间,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佐证,此时选择的对与错!
——不过正如那个声音所说。
肩负着将族人们引向“未来”的使命。
现任的族长...该做选择了。
“我...”
就听少年虚弱又痛苦的开口道:
“是我...范·星...”
“那些洞穴里的食物...他们,被消灭了...”
“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