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潼感觉他的情绪明显变差。
她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他,她分明为了他好。
凑过去的身子,撤了回来,江意潼重新钻进被子,闷闷道:“算了。”
她撤回去,他似乎更不高兴了:“那几天,你给我夹的菜,端的水果,过分的关心,都是因为郑军告诉你,我出问题了?”
“......也不完全是,我也担心你,就像你今天对我一样,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再说了,你出车祸多少跟我有点关系......”江意潼下意识解释。
好一个“你出车祸多少跟我有点关系”,敢情她对他的好,除了义务就是愧疚。
没有一点喜欢。
江意潼见蒋南洲不吭声,心里有点乱,低声补充:“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也不要太难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治好的。”
蒋南洲无语抚额,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治什么?”
江意潼:“你回来的路上怪怪的,不是郑医生给你检查后,结果不尽人意么?”
蒋南洲被打败了,反而轻笑了一声:“我谢你。只是很遗憾,我没事,我很好,你也不用再因为那个对我施以莫名其妙的关心,郑军在骗你,你还当真了。”
江意潼怔住,消化着这些话。
好半天,才吐了口气。
既为他没事觉得高兴,又有点生气:“郑医生怎么可以这样?”
“谁让你在面他前承认你是我妻子的。”
那还不是郑医生当时神色严肃,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大问题,一时着急,就没顾那么多。
敢情,刚才在医院,郑医生把他叫过去检查,还交流了这些!
真是太丢脸了!
江意潼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既然没事就睡吧!”
次日是周日,不用上班。
蒋南洲醒来时,江意潼还睡着,他放轻动作下了床,洗漱完下楼。
咖啡配报纸,坐在院子的银杏树下享受早晨的宁静。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
他拿起接通。
“蒋总,江小姐没对您说实话,昨晚她演出失误在舞台上摔了一跤......”
蒋南洲神色凝重。
昨晚他就觉得江意潼跟他说被绊倒的事时,眼神不对。
早餐的时候,蒋南洲要上楼抱江意潼,她已经扶着栏杆下来了,还笑着说:“都不怎么疼了,肿也消了不少,多亏了你的按摩。”
蒋南洲温和一笑:“又喷药了么?”
“喷了。”
吃完饭,江意潼被蒋南洲扶着回房,他没多留,说去处理些邮件,去了书房。
江意潼赶紧拿起手机,给昨晚留了联系方式的现场导演打电话。
“你好王导,我是昨天的江意潼。对,我们的节目视频您今天能拷贝给我吗?我知道您很忙,我可以过去等。这样吧,中午我请您吃饭。哦,那好吧,再见。”
挂断电话,江意潼郁闷又狐疑。
昨晚她和宋十月去找王导时,王导挺热心的,刚才电话里一直在推托,明显不想帮忙了。
明天就是周一,如果今天拿不到视频,查不出真相,明天一早到了剧院恐怕处分就要下来了。
按照三级事故认定制度,她和林琳一起摔倒,至少属于二级失误,大概率会被停演,甚至取消专项训练资格。
对于一个年轻的舞蹈演员来讲,职业生涯等于走到头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江意潼起身换了套衣服,准备去找王导。
她推开卧室门,刚走两步,书房的门被推开,蒋南洲出来。
看到她,他蹙眉问:“你脚伤着要去哪儿?”
“我约了月月,她在路口接我,你放心,我不会走很多路。”
蒋南洲见她还在硬撑,有些无奈。
他说:“我把你送到路口。”
不行!
那样他不就发现她说谎了吗?
可江意潼看着他逐渐深邃的眼睛,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对他坦白。
她垂了垂眼帘:“我其实......出了点事。”
蒋南洲见她终于肯说了,脸色柔和下来,打横将她抱起,进了卧室,把她放到沙发上,自己在旁边坐下。
“你现在受着伤,作为丈夫,你的事情只能由我代劳,说吧。”
江意潼只好老老实实把昨晚舞台失误和王导前后的态度变化告诉他。
蒋南洲沉吟:“你怀疑有人故意踩你裙摆,王导的态度又前后反转,恰恰印证了你的怀疑。”
江意潼知道韩宁背后是周洋,周洋家有钱有势的,摆平一个舞台导演是很轻松的事。
她担忧:“这么说对方给王导施压了,那怎么办呢?这种失误要是受了处分,很可能被一撸到底,还有,那个跟我一起摔倒的同事,她是不久前才考进来的,大概率会被解约,她是农村出身,很不容易的。”
蒋南洲安慰地抚着她的后背:“别怕,我帮你处理。”
江意潼看他一脸轻松,她却没底。
他胸有成竹道:“王导不管是被谁施了压,他自己肯定是不想找麻烦的,你签一张白纸,我写个委托书,由我们公司的法务团队出面,保证拿到视频。”
南风那样的大集团,法务团队可是一流的,估计阵仗一摆,根本不用开口,王导就会乖乖把视频交出来了。
江意潼心情大好,眉眼弯着笑起:“太好了,谢谢你阿洲!”
蒋南洲唇角微扬,摸着她的后脑,眼底一片深沉:“你看,你觉得难以做到的事,在我这里就很容易。”
“嗯,蒋总厉害。”江意潼心情一好,说了句俏皮的玩笑话。
“要不要考虑,把跟家长坦白与辰风解除婚约的事,也交给我来办?”蒋南洲趁机说。
原来他在这儿等着呢!
江意潼板起小脸:“那不一样。”
蒋南洲或许只是随口一提,他没再说什么,去书房拿了一张白纸,让她签字。
签字完,蒋南洲让她好好休息,他去了书房写委托书。
半个小时后,南风海城分公司的法务亲自来了别墅,与蒋南洲在书房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下午,江意潼喷了药,自己揉了会儿脚,不知怎么睡了过去。
也许自己揉的时候又想起了昨晚蒋南洲的大手握着她的脚轻轻按摩的事,她做梦又梦到了。
只不过梦里的蒋南洲不单单揉,还握在手里把玩。
她羞臊挣脱,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脚踝上移,握住了她的腰,欺身吻她......
“潼潼?”忽然,他在耳边唤她的名字。
她掀起眼帘,就看见蒋南洲的俊脸近在咫尺,外面夕阳西下,屋里没开灯,光线暗,朦朦胧胧的。
蒋南洲与她对视着,见她神色迷离,眼尾泛着一抹红痕,是动情的样子。
她向来乖,除了亲密时被他磨到不行才会如此,平时不会这样。
难道做梦了?
江意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此刻已不再梦中。
她只是奇怪,吻得好好的,把她的欲望勾起来,为什么忽然停止?
她不满,红唇一翘,抬起细白胳膊勾了他的脖颈,软声撒娇:“快亲呀。”
蒋南洲微愕,知道,她不但做梦了,还没醒。
男人黑眸变得晦暗不明,大手抚着她细白的颈子,低沉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