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瑾出来时,喻初程正特别接地气地蹲在网咖门口的台阶旁边低头看手机。
喻初程的个子在omega里面也不算矮了,但蹲下去却变成一团了,加上晚上穿着黑色外套,谁要是路过没注意可能会被绊倒。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喻初程抬头。
段怀瑾心里一软,“天冷了,怎么不进去?”
喻初程刚好腿蹲麻了,在外面待久了鼻子有点不通气,闷闷说道:“我不是来上网的,而且里面人多一股信息素的味道。”
段怀瑾脑子里自动翻译——我就是单纯来等你的。
晚上出来锻炼的大爷斜挎着一个小广播,里面电台主持人字正腔圆:“下周京都预计迎来本年度的第一场降雪,京都气象局提醒广大市民朋友提前做好防寒准备……”
喻初程心里乱乱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马路两旁的树叶都黄了,有的被环卫工扫到一起,堆在树根底下像个小土包。
喻初程今天出门急,穿的有点薄,脖子底下空落落的,隐约能看到后颈贴着的阻隔贴。
段怀瑾伸手抚了一下,“真不疼了?”
喻初程摇头,“不疼了,而且我又没那么矫情。”
段怀瑾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个小礼盒。
喻初程眼睛亮了亮,“这是什么?”
段怀瑾:“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喻初程心里是高兴的,但又不好意思表露得太明显。
一直以来明明他要什么有什么,每次生日或者逢年过节爸妈和哥哥都会给他准备礼物,可那时的心境与此刻不同。
喻初程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漂亮的丝巾,浅蓝色渐变上面还绣着银色的纹路。
喻初程脸微微红了,声音很小,“这……这你什么时候买的。”
段怀瑾轻声说:“几天前看好的,昨天买的,我帮你系上。”
段怀瑾垂头,冷白的指尖绕着丝巾,靠近时冷风吹过他的头发,认真的神情看得喻初程耳根有点热。
喻初程喉结轻轻滑了两下,站在原地没动,听话地任由段怀瑾帮他系好。
段怀瑾整理了一下。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喻初程特别适合这些精致的东西,那丝巾不仅弥补了喻初程脖子下的空缺,还正好遮住了喻初程后颈的阻隔贴。
喻初程讷讷地揉了揉耳朵,“我之前都不戴这些。”
段怀瑾以为喻初程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不戴了,下次送你别的。”
喻初程:“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还不太习惯……”
以前他跟段怀瑾相处的时候还会有点害怕,但现在他只觉得他男朋友好温柔。
喻初程内心的想法要是被今晚那两个服务生听见,估计那两个服务生要惊掉下巴。
段怀瑾,温柔?!
喻初程顺从的样子看起来太好欺负,段怀瑾忍不住得寸进尺,靠得更近了些,跟喻初程咬耳朵,“喜欢的话,会经常戴吗?这也可以系在手腕上。”
喻初程耳朵尖红了,没有回应。
“对了。”段怀瑾恰到好处地收了逗人的心思,没把人逼太紧,“还有个东西。”
喻初程又开始期待,“什么?”
然而这次,段怀瑾掏出的不是袋子也不是礼盒,而是一张四角对齐被折得很整齐的纸。
“你的学习计划表不合理,我用上班的空余时间帮你重新整理了一份。”
喻初程感到十分羞耻,“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你能看懂我的字?”
他那份计划表上写的都是一天背多少个小学生单词,学多长时间的习。
段怀瑾眉梢微挑,“昨晚整理桌子的时候,你的字不丑,很好认,有特点。”
喻初程:“…………”
有特点,这是什么新型形容方式。
要不是高中时所有老师都说过他字丑,他就信了段怀瑾的夸赞。
当晚,段怀瑾回到家段海翔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林梅不在,整个屋子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视机屏幕发出的闪烁亮光。
段海翔悠闲轻松地侧躺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还放了几罐啤酒,连段怀瑾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赌债都还完了?”段怀瑾站在黑暗中开口。
段海翔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摆摆手,“借到钱了不用担心。”
段怀瑾追问:“跟谁借的?”
段海翔在亲戚们中的信誉很差,朋友也没几个,之前敲破了门也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他开始整天在外面躲债,能不回来就不回来,最近倒是一反常态。
电视上的球赛正好到了最刺激的点球大战,段海翔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别管那么多,反正那些人不会再来讨债了——好球!”
段海翔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拍手,见段怀瑾沉着脸打量自己,他立刻皱眉,“看什么看,没人追债难道不是好事?记得把地上的玻璃碴打扫干净,你妈昨晚不知道又在家发什么疯。”
段怀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转身进屋。
段海翔:“嘿这小子,翅膀真是越来越硬了。”
*
喻初程心不在焉地翻着面前的课本,第无数次看向旁边的人,讲台上老师说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是他不想认真学习,主要是旁边坐了个摄像头。
林齐是他哥的助理,专业细心,办事稳当高效,就是跟在他哥后面干时间长了,跟他哥一样整天板着张脸。
今早他一开门,林齐就站在他公寓门口了,虽然他认识林齐,但不妨碍人家上来就一通专业的自我介绍。
从现在开始,林齐就跟在喻初程屁股后面,听从喻初程调遣,但喻初程没想到他上课也要跟过来。
喻初程幽幽叹了口气,倒也不必这么负责。
搞得他现在跟段怀瑾微信上聊个天都像在偷情。
而且林齐这么跟着,他还怎么去心理诊所找催眠大师帮他找回丢失的记忆啊。
喻初程突发奇想戳了戳林齐,“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林齐板板正正地坐着,像个机器人似的,喻初程问什么答什么,不问就不讲话,“川大。”
也是国内顶尖学校了。
喻初程两眼放光。
物尽其用,不用白不用。
他啪唧一下把课本往林齐面前一丢,“那你教教我这题怎么写吧。”
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