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窗帘半开,以办公桌为界,书房一半明亮,一半笼罩在阴影里。
段怀瑾端详着喻初程的脸色,肯定道:“你发情期到了。”
喻初程眼里不知何时覆盖上一层朦胧的水汽,闻言迟钝地看向段怀瑾,“怎么会,应该还有十天左右才对。”
他记得家庭医生说过二次分化的第一次发情期会在一个月后,可现在才过去大半个月,怎么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提前呢。
房间里的水蜜桃果香逐渐浓郁,轻轻挑动段怀瑾的神经。
喻初程原本靠在桌边站着,但他双腿软绵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塌。
段怀瑾握住他的腰将他一抬,喻初程双脚悬空坐在办公桌上。
段怀瑾深深看了喻初程一眼,“在这等我,我帮你去找抑制剂。”
“那你快点……”喻初程胳膊撑着桌面,手指胡乱地把衬衫领口的扣子扯开。
那清晰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喻初程背对着窗户,半干的发丝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段怀瑾抿了抿唇,再一次说道:“等我。”
门外,张涵舟等人刚从楼梯上来。
看到段怀瑾进的是书房,张涵舟捏紧了手指。
父亲平日里最讨厌别人随便进他的书房了,这段怀瑾现在明明算个外人,却像来到自己家一样连他这个主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张涵舟冷着脸要去开门,季舟一个箭步上前拦住,“等会儿!”
张涵舟高傲地瞥了他一眼,“让开。”
季舟硬着头皮怼在门口。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能让,谁知道里面现在战况如何,万一两人擦枪走火了,张涵舟这会儿冲进去岂不是一览无余了?
大部分吃瓜群众只敢站在大厅里往楼上看,只有寥寥几人跟着一块上来了。
张涵舟绷紧了下颚线,他一是怕父亲回来责怪他,二是对段怀瑾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十分不满。
就在他与季舟僵持不下时,段怀瑾打开了书房的门,但又迅速关上,不让里面的信息素散出一星半点。
段怀瑾视线扫过众人,“谁有omega抑制剂?”
张涵舟神情一滞,原来里面那人是omega,怪不得刚才看他脸色有点奇怪。
可来参加升学宴谁会把抑制剂带在身上?就算带了,他们也都是Alpha,那抑制剂omega用了只会适得其反。
张涵舟摊了摊手,“我们家只有我母亲是omega,要找的话得到她房间去,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她房间。”
季舟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死马当活马医地逮住跟上来凑热闹的齐睿,“喂,你有没有!”
齐睿:“???”
他是身高不够还是气质不像Alpha?
齐睿现在看见段怀瑾就牙疼,毕竟两人过结挺大,之前被S级信息素压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不屑地轻嗤一声,“别问我,我可没有那东西。”
众人一筹莫展,段怀瑾已经打算下楼问问别人了。
齐睿之前带的那个女伴打开自己的小香包摸了摸,忽然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是omega,我带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巧便携型的抑制剂,补充道:“但这个剂量不是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段怀瑾接过抑制剂,“谢谢。”
房间里,喻初程难受地抓起刚刚被他丢在一边的外套猛嗅了两口。
皂角香,加上一点残留的竹叶香,很好闻。
喻初程的神智稍微清明了几分,这才发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居然抓着别人的衣服闻来闻去。
我靠……
喻初程一下子更热了,他赶忙想要把段怀瑾的外套扔远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还没等他动作,书房的门就又被打开了,段怀瑾手里拿着抑制剂朝他大步走了过来。
喻初程抓着外套的手僵在半空,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纠结中手指无意识攥紧,把衣服都给抓皱了。
段怀瑾喉结轻轻滑了一下,“你自己打还是我帮你?”
喻初程连忙放下衣服,还欲盖弥彰地把它往身后藏了藏,“我自己来。”
他强装镇定,但手指在细微地发抖。
夏天衣服干得很快,衬衫半黏在身上,后背那一块颜色有些深,分不清是泳池里的水还是后来出的薄汗。
喻初程手指软得没力气,他平时一巴掌能掀飞一个Alpha,可现在连打开抑制剂的盖子都困难。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拔开了盖子,尖锐细长的针头抵住胳膊上淡青色的血管。
喻初程:“……”
他不仅晕血,还有些晕针。
之前扎抑制剂也是家里佣人帮忙的,别人扎还好,只要不看就行了,可自己扎要是不看,估计跟自残没区别。
段怀瑾察觉到喻初程的神情略显凝重,“怎么了?”
喻初程自暴自弃地把抑制剂递给段怀瑾,“还是你来吧,我有点下不去手。”
少年胳膊白净光滑,像块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丝瑕疵,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段怀瑾瞳孔缩了缩,站在喻初程面前,“好,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喻初程点点头,在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只要不看就不会害怕了。
段怀瑾推针推得很慢,因此不是很痛。
可尖锐冰凉的针尖扎进血管中,药物汩汩流进身体还不能乱动,这让本就在发情期的喻初程十分没有安全感。
屋内水蜜桃味信息素乱窜,喻初程本能地低头想要寻求一个可靠的支柱。
正好段怀瑾站在他面前,他不可避免地把头抵在了段怀瑾的肩膀上。
他感受到肩膀的主人呼吸停了两秒,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他只感觉眼前这个人最安全可靠。
段怀瑾尽可能轻地拔出针尖,取出另一头的棉花按住,“你感觉好些了吗?”
“……”
无人回应。
喻初程靠着段怀瑾不动。
这个季节大家穿的衣服都很薄,喻初程灼热的呼吸喷在段怀瑾的衬衫上,惊人的温度几乎透过布料。
段怀瑾扔了手里的抑制剂,抓住喻初程的肩膀低头一看。
不知是打太迟了还是剂量太小根本不够,喻初程似乎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有进一步发情的趋势。
他深黑的眼眸像被清水洗过一番,只是瞳孔已俨然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