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这和尚也真有意思，学了点服气的法门，不想着成仙坐祖，反倒是在凡间敛财。”
黑无常低声吐槽着，眼神四处一瞟，顿时浑身僵硬。
白无常拿着批文，没有注意到黑无常的反应，附和道。
“和尚不都这样，自以为入了佛门，有佛祖庇护，其实”
白无常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台上台下都是人，似乎都在盯着他们。
“我们显化出来了？”
平时凡人是见不到鬼差的，除非是大限到来魂魄不稳。
他们怎会想到，第二场论鬼的时候，方镜特意借助灵云，给鬼魂做了高亮标记，让普通人也能看到。
后来方镜忘了即使收起，效果现在还存在。
“其实怎样？接着说啊。”
方镜对白无常的话非常感兴趣，玄奘和金池也想知道，犯了戒的和尚死后会是什么待遇。
白无常果断闭嘴，黑无常则跳出来说。
“何方宵小，难道想妨碍阴司执法吗？”
在地府系统里他们只是底层阴差，到了阳间那就是高贵的勾魂使者。
这些人竟敢如此放肆，简直
“上差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方镜亮出令牌，荡魔天尊麾下校尉的身份，让黑白无常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地府的待遇始终要低天庭一筹，更不用说方镜还是校尉，能够领兵的那种。
两千天兵包围下，就是判官来了也得客气两句。
方镜越发觉得望气术是门好法术，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好是坏，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况。
“你刚才说金池下去以后会怎样？”
方镜更好奇这个问题，就没有晾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立刻实话实说，“金池罪孽深重，死后将在十八层地狱轮转百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活了这么多年，金池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听说要在十八层地狱轮转百年，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白无常瞪了他一眼，“是每层地狱百年。”
孙悟空好奇道，“可是他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业力啊？”
莫说金池长老，就是整院的寺僧，身上也不见半天业力。
“原来是大圣，小的拜过大圣爷。”
地府的工作人员没有不认识孙悟空的，发现他后再次降低了姿态。
孙悟空按捺不住脸上的笑意，“不必如此多礼，快快把事情讲明。”
黑白无常不敢糊弄，把他们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佛门有大神通，可以将门人弟子的业力抽走镇压住。
这样一来，佛门弟子自然就是无灾无难过完一生。
可这只是临时的，等到佛门弟子死后，业力还会还给他本人，仍然免不了被清算。
还有一点他们没说，那就是根据地府的统计数据。和尚们身上往往会多一点不属于他们的业力，不知道是佛门那边操作失误，还是存放业力的利息。
当然，这一点就不用说明了。毕竟这里是观音禅院，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清楚。
“不可能，这是假的，你们联起手来骗我！”
听黑白无常说完佛门隐秘，金池突然想起自己或许，好像，仿佛是做过一点点恶事。
“可怜的家伙。”
方镜啧了一声，其实并不可怜金池。
这一声直接让金池破防，“我都是为了佛门，都是为了菩萨！”
金池歇斯底里地叫嚷着，说他敛财都是为了发展观音禅院。
“没有银子，禅院岂有如此规模；没有银子，我们怎么赈济百姓；没有银子，怎么为菩萨铸造金身。”
在南海紫竹林的观世音菩萨无语，她就看个直播，这样也能被点名。
不过金池的话说道这个份上，她再不出面的确不合适。
“金池。”
观音禅院的菩萨金身直接站了起来，冲破庙宇来到了法台之上。
“弟子在，弟子在。”
金池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金身的份上，菩萨也不可能将自己置之不管。
在场众人也都来拜见菩萨，现场气氛变得很凝重。
很快，孙悟空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菩萨，您化身前来，不会是想帮金池脱罪吧？”
观世音菩萨笑道：“你这猴头，我可是那种徇私枉法之人？”
孙悟空耸耸肩没说话，意思是看你表现。
菩萨看向金池，“金池，你可知罪？”
听猴子和菩萨说笑的时候，金池的心就凉了半截。再听菩萨问罪，金池如坠冰窟。
“弟，弟子，知罪。”
认罪的话一出，金池如同被抽掉了脊梁，整个人瘫软在地。
得到示意，黑白无常拘走了金池的魂魄，返回地府。
观音禅院的事情告一段落，菩萨提拔一位良知尚在的和尚作为住持，负责给佃户们重新分地。
菩萨清理了佛门败类，观音禅院的佃户得到了自己的土地，皆大欢喜。
玄奘被催促起行，临行前他问了菩萨一个问题。
“金池经营禅院二百余年，菩萨难道就不知吗？”
观世音菩萨的金身双手合十，“缘法未到。”
玄奘眼中满是茫然，“什么是缘法？”
这个问题他原本是知道的，可是一路走来，他似乎又不知道了。
观世音菩萨感受到了玄奘的迷茫，但她的心中也有疑惑。
西天取经是度玄奘，还是度南瞻部洲，又或是度佛门？
纯金制成的菩萨像融化，落到地上变成了一枚一枚的小金元宝。
“将这些金子，还给周遭的佃户吧。”
观世音菩萨的声音随即消失不见。
“恭送菩萨。”
玄奘行礼，让孙悟空把金子送回禅院，然后对方镜说。
“我有一事相求，请子鉴应允。”
玄奘可不信任观音禅院的这帮人，金池的死亡最多能让他们老实几天，等自己离开，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原来那样。
“那你的意思是？”
“请子鉴联络朝廷，将此国也纳入大唐版图。”
界州和新州治理得不错，所以玄奘想着干脆把乌斯藏国也纳入治下。
比起佛门的自我约束，他更相信悬在头上的利刃，更能让人保持清醒。
“呃，万一他们跟官员勾结呢？”
方镜觉得玄奘想得太简单了，自古以来贪官污吏就没消失过。大唐虽然强大无比，但体内的寄生虫也因此更加庞大。
玄奘神色冷峻，“那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