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鼠标悬在指尖,动不了。
李阳站背后,眉头拧成疙瘩,“又来?”
“嗯。”我说,“内容没改。”
他愣住,“有人盯你……这他妈是拍戏吧?”
我没应声,合上笔记本,端起咖啡灌了口。
凉的,苦得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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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到公司,王薇就找上门。
手里攥着报表,脸上挂着那种假笑,“林经理,关于project-Y的预算,公司临时有调整。”
我心里一紧,“怎么说?”
“削20%。”她顿了顿,“上面的意思。”
“理由?”我问。
“战略优化。”她说,“你也知道,现在组织变动,资源要往重点倾斜。”
我看她,“project-Y不是核心项目?”
“目前……”她笑了笑,“还在观察期。”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一股香水味和满屋子火气。
李阳哼了一声,“真当我们好欺负?”
我没接话,心里清楚,这不是普通的资源调配。
是冲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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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例会,气氛比想象中更糟。
老陈直接拍桌子,“林野,你说说看,我们排期都满了,你们产品组还天天改需求,到底有没有个准数?”
我抬头看他,“上周改需求,是因为用户反馈异常,必须调整交互逻辑。”
“呵。”他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市场预算被砍了,开发资源却一点没减?”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李阳想缓和,“老陈,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
“我不懂什么特殊情况。”老陈打断他,“我只知道,活照做,钱少了,人也没多一个。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我吸口气,“老陈,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大,但目标是一致的。”
“目标一致?”他嗤笑,“你目标是升职加薪,我目标是按时交付,能一样吗?”
这话有点重。
我没回应。
会议草草结束,气氛比之前更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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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我把小刘叫进来。
“之前让你复查的调研数据,结果出来了吗?”
他点头,递给我一份文件,“林哥,有问题。”
我翻下去,越看越不对劲。
关键指标波动太大,样本分布也不合理,有些问卷明显是机器刷出来的。
“这些数据是谁提供的?”我问他。
“第三方调研公司。”他说,“市场部指定的合作方。”
我心头一震。
如果数据被篡改,project-Y的方向就会出问题。
而这个时间点……
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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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位,打开模拟器,输入变量:
- 预算削减
- 技术组不满
- 数据异常
- 团队稳定性下降
运行开始。
推演模型快速计算,给出三条路径:
1. **强硬推进**:风险极高,可能引发团队分裂。
2. **妥协让步**:减少功能迭代,短期稳定,但长期竞争力下滑。
3. **外部借力**:引入外部资源补缺口,稳住核心成员,成功率最高。
我咬牙选了第三条。
不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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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通电话。
“赵总,好久不见,最近有空喝杯咖啡吗?”
他沉默一秒,“林经理?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有个合作机会,可能对你我都有好处。”我说。
他笑了,“好啊,我在静安等你。”
挂断电话,李阳凑过来,“你是去找外援?”
“对。”我点头,“project-Y不能停。”
他看着我,“你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知道。”我起身,“不走,就没人替我们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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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里,赵总已经坐在角落,手里拿着报纸。
我坐下,点了美式。
他放下报纸,笑着看我,“林经理,听说你在星云混得不错。”
“哪敢。”我淡淡一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靠实力上来的人都活不长。”
他眼神微动,没说话。
我开门见山:“我需要一笔短期支持,不多,撑三个月就行。”
他挑眉,“条件?”
“你可以参与部分运营,收益分成比例我们可以谈。”我说,“但主导权在我。”
他沉吟片刻,“你确定你能扛得住内部压力?”
“我要是扛不住,也不会来找你。”我说。
他笑了,“有意思。”
正要继续谈,手机震动起来。
匿名邮箱。
> “别忘了,有些人比张铭更可怕。”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抬起头,赵总看着我,“你好像不太轻松。”
我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又要重新洗牌了。”
他意味深长地点头,“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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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咖啡馆时,天已经黑了。
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火星一闪,照亮半边脸。
风吹过,烟灰簌簌落下。
我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还没喘口气,下一波已经来了。
我必须更快、更强、更狠。
否则,project-Y不只是停滞那么简单。
而是彻底被打入冷宫。
永远翻不了身。
我深吸一口烟,把火星掐灭。
快步走向地铁口。
风越来越大。
我得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