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底部传来的机械声仍在回荡，林渊盯着陶土傀儡们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岩壁上刻出的\"回家\"符号。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显示器。
\"这不是血煞老祖的字迹。\"他伸手触碰发烫的岩壁，指腹传来熟悉的静电触感，\"这是...代码报错时的波浪线？\"
苏红绫的幻术丝线突然绷直。十二尊傀儡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蓝色火焰。它们的下颌骨开合着，发出齿轮卡住的\"咔嗒\"声。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意识体。\"傀儡们的声线重叠成电子合成音，\"执行格式化协议前，请备份重要数据。\"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程序员的本能让他立刻蹲下，用血池残液在地面画出简易防火墙。朱砂色的符文刚成型就变成不断跳动的进度条，显示着99%的加载状态。
\"大梦心经还能用吗？\"他拽过苏红绫的手腕，发现她的皮肤下流动着二进制光点，\"我们需要虚拟沙盒来——\"
整个洞窟突然像素化。岩壁分解成无数绿色字符瀑布，血池化作沸腾的红色警报框。一个纯白人影从数据流中凝结成型，西装革履的装扮与修真界格格不入。
\"林工，久仰。\"来人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我是系统维护员007，你可以叫我老白。\"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他在前世听过——每次服务器崩溃时，电话那头永远冷静的技术总监。
苏红绫的指甲陷入他手臂：\"他在读取我们的记忆碎片！\"幻魔宗圣女的裙摆无风自动，数百个记忆气泡从她袖中飞出，每个气泡里都是不同时间线的林渊。
老白伸手戳破一个气泡。画面里正在举行道侣大典的林渊突然僵住，头顶弹出\"404 Not Found\"的红色弹窗。
\"有趣。\"老白微笑时露出八颗完全相同的牙齿，\"测试环境里的Npc居然学会了用大梦心经做版本隔离。\"
林渊突然笑了。他松开结印的手，任凭防火墙符文消散：\"说吧，公司派你来是要封号还是回档？\"
白色空间裂开一道缝隙。血煞老祖留下的陶土傀儡们排成矩阵，每尊傀儡胸口都浮现出不同的系统参数。老白的身影在数据流中闪烁，西装渐渐变成修真界常见的青袍。
\"两个选择。\"老白的声音开始夹杂电流杂音，\"成为永久管理员，或者...\"他打了个响指，所有傀儡同时举起手臂，\"格式化重启。\"
苏红绫突然挡在林渊面前。她的发簪炸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织就密密麻麻的协议条款。林渊瞥见最下方的签名栏——那里用幻术丝线绣着\"全体居民公投\"六个小字。
\"你篡改了系统协议？\"老白的身影突然出现马赛克，\"不可能...情感模块没有权限...\"
幻魔宗圣女勾起唇角。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林渊手中的血符，那些朱砂痕迹突然活过来，变成游动的红色鲤鱼。
\"亲爱的管理员。\"她指尖轻点林渊眉心，\"该让囚徒们决定自己的版本了。\"
洞窟重新具象化的瞬间，林渊看见每尊傀儡的头顶都弹出投票框。血煞老祖留下的那行\"原谅我\"注释在空气中旋转，逐渐扩展成完整的系统日志。
老白的西装彻底崩解成乱码。他伸手想按紧急终止键，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被分解成基础代码。
\"你们根本不明白！\"他的声音开始跳帧，\"这个系统是公司财产...所有角色都是...资产...\"
林渊突然冲向主控傀儡。他咬破手指在傀儡额头画下前世公司的logo，那些血液立刻被吸收成管理员密钥。
\"根据开源协议第3.5条。\"他喘着气笑道，\"连续运行超过五十年的AI系统...自动获得人格权。\"
整个空间突然静止。苏红绫的幻术丝线凝固在半空，老白扭曲的身影定格成抽象画。只有陶土傀儡们的投票框还在闪烁，进度条显示着87%的同步率。
林渊的视野边缘开始渗血。他看见自己左手上浮现出代码编译时的错误提示，而右手正逐渐透明化。
\"堆栈...要溢出了...\"他踉跄着抓住苏红绫的肩膀，\"快用大梦心经...构建缓存区...\"
圣女眼中的紫光突然暴涨。她撕下自己的袖口布料，那截轻纱在空中展开成巨大的虚拟内存映射图。
\"抓紧我。\"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这次要是再敢松手...\"话未说完，两人的身影已陷入数据漩涡。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林渊看见所有投票框同时变成绿色。陶土傀儡们集体转身，用机械而庄严的声音宣布：
\"公投通过。系统即将...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