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还残留着幻珠爆裂时的灼热感。那些由0和1组成的碎屑在苏红绫裙摆扫过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加密算法的哀鸣。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灵脉污染'？\"他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流淌的荧光数据流。那些本该纯净的灵气此刻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如同感染病毒的代码片段。
苏红绫的幻术丝线在数据流中穿梭，编织出三维投影。\"每个碎片都保留着完整记忆。\"她突然收手，投影里浮现出某个修士自爆金丹的画面，\"看这个时间戳——正好是血煞老祖屠灭青冥宗那年。\"
血池底部比想象中干燥。
林渊用系统外挂将数据流具象化成实体，此刻他们正站在由记忆碎片堆砌的隧道里。两侧\"墙壁\"上不断闪回着陌生修士的临终场景，有些画面里甚至能看见年轻时的血煞老祖。
\"等等。\"他突然按住某块剧烈闪烁的碎片，\"这里面的灵力波动...是SqL注入攻击的痕迹？\"
苏红绫的媚功丝线突然绷直：\"有人在这些修士的神魂里植入了查询语句。\"
虚拟陵园的构建只用了三行代码。
[memory_Allocate: cemetery.dll]
[data_Recovery: *.last_wish]
[Execute: memorial_service.exe]
但当第一个墓碑自动生成时，林渊的呼吸还是停滞了。墓碑表面浮现的不是道号，而是一段段带着烟火气的遗言：
\"帮我把梳妆匣给女儿\"
\"后山药田第三垄有埋着的酒\"
\"告诉阿蛮她的风筝我修好了\"
苏红绫的指尖划过某块特别明亮的碎片，突然轻呼出声：\"这是...凡人的记忆？\"
血煞老祖的日志文件藏在第520层嵌套文件夹里。
文件名是《复活协议beta版测试日志》，创建日期显示为三百年前。林渊用管理员权限强行破解加密时，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警告：该文件包含被禁止的情感模块]
文件展开的瞬间，整个数据空间下起了雪。像素构成的雪花中，浮现出血煞老祖抱着凡人女子在屋檐下躲雨的动态画面。日志末尾用加粗字体标注着：
\"第520次尝试失败，灵气转化算法仍无法兼容凡人魂魄。申请延长测试期限——这只是个需要更多debug时间的普通项目。\"
\"你脸色很难看。\"苏红绫用幻术丝线测了测林渊的脉搏，\"这些数据冲击到系统了？\"
林渊盯着自己开始数据化的左手：\"不，是冲击到了更麻烦的东西。\"他调出系统界面，原本49%的记忆恢复进度突然跳转到52%，新增的3%全是关于\"测试员伦理守则\"的片段。
隧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某个被数据包裹的青铜棺椁正在开启，棺盖上刻着与血煞老祖佩剑相同的纹章。
\"看来我们触发了隐藏剧情。\"林渊把苏红绫往后拽了半步，\"准备好见证初代测试员的真实debug方式了吗？\"
棺椁里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海量未压缩的.wav音频文件。它们自动播放时，整个空间回荡着同一个女子在不同场景下的笑声：
早餐时碗筷碰撞的轻笑
雨天共撑一伞的闷笑
临终前气若游丝的\"下次换我等你\"
音频流末尾附着段视频日志。画面里的血煞老祖还没有如今狰狞的面容，他对着记录法阵说：\"今日发现灵气对凡人记忆的腐蚀效应，建议在下一版协议中加入——\"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半秒闪过某个与九重天阁徽章极为相似的图案。
\"所以这就是灵气枯竭的真相？\"苏红绫的媚功丝线在数据流中颤抖，\"他们用整个天元界做实验场...\"
林渊突然抓住她手腕：\"别动！\"系统界面上恐惧值正在飙升，\"有人在实时监控这个数据空间。\"
隧道尽头亮起红光，某种超越当前版本系统的杀毒程序正在启动。那些墓碑突然开始融化，修士们的遗言扭曲成警告语句：
[非法访问]
[记忆净化程序启动]
[倒计时：10秒]
苏红绫的裙摆扫过地面时，林渊看见她鞋尖沾着的0和1碎屑组成了四个字：
\"快删备份\"
[mand: format ]
[Y\/N]
林渊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系统突然弹出最后一条来自三百年前的消息：
\"测试员编号520，你的情感模块已严重违规。但考虑到今天是她的忌日...备份允许保留至明日辰时。\"
倒计时停在3秒。整个数据空间突然开始温柔地崩塌，那些记忆碎片像被无形之手轻轻拂去的尘埃。
苏红绫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某块发光碎片：\"这是...婚礼请柬？\"
虚拟陵园消失前的瞬间，林渊看清了请柬上新郎新娘的名字——正是血煞老祖和他日志里提到的凡人妻子。
而日期显示为：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