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 年 4 月的哈尔滨,春寒料峭。苏隐戳着窗台,瞅见外头一溜美式吉普,车身上 “军事委员会” 几个字晃得人眼疼。皮鞋底子磕在大理石地面的动静由远及近,打头的中年男人穿着挺括的黄呢军装,金丝眼镜后头藏着股算计人的眼神 —— 正是金陵派来的视察团团长周明远。
“苏司令治军有两把刷子,东北军的名号如今在华夏大地响当当啊。” 周明远堆着笑伸手,苏隐眼皮子都没抬,冲副官一扬下巴:“上茶。” 茶香飘起来,周明远的笑僵在脸上,身后跟着的参谋们直眉瞪眼地交换眼神。
周明远 “啪” 地把牛皮文件夹掼桌上,钢笔尖戳破了纸面:“金陵那边收到的信儿可不少,说你们东北军最近可劲儿折腾,兵工厂没日没夜叮咣响,海军还在济州岛搞实弹演习…… 苏司令这是要整出啥幺蛾子?” 他故意拉长声儿,“委员长可反复强调了,攘外必先安内!”
苏隐摩挲着搪瓷缸子,上头 “东北军万岁” 的字儿都磨得没边儿了:“周团长要是觉得有猫腻,尽可去洮南兵工厂溜达溜达。那厂里的老机床都是张洞那时候的老物件儿,工人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还能捣鼓出啥厉害玩意儿?” 说着,他 “咚” 地把茶缸子砸下去,滚烫的茶水溅到周明远手背上。
“你嘎哈呢!” 随行的上校 “嚯” 地站起来,拍得桌子直晃悠,腰间的配枪撞得桌角当啷响,“今儿个必须得去兵工厂查个底儿掉!”
“查?行啊!” 苏隐冷笑一声,冲门外一摆手。眨眼间,二十来个端着枪的东北军 “唰” 地列队进来,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大厅里嗡嗡直响,“洮南那厂子,一天也就鼓捣出十支老套筒。周团长要是非去不可,我绝不拦着。不过咱把丑话说头里 ——” 他往前一凑,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手底下这些兄弟,只认枪不认人!”
空气跟冻上了似的。周明远憋着火,把一摞账本 “哗啦” 甩桌上:“东北军的军费花得比中央拨的多出去老鼻子了,苏司令总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 苏隐抓起账本 “嘶啦” 撕成两半,纸片儿扑簌簌落在周明远脚边,“倭军占了咱东北八年,抢走的粮食堆成山,挖走的铁矿能填好几条江!老百姓自愿掏点‘保乡税’帮衬军队,不比你们这些瘪犊子克扣军饷干净?” 他突然一指周明远胸前的勋章,“听说周团长在上海开纺织厂,还拿军车倒腾洋布,挺会得瑟啊?”
周明远脸 “唰” 地白了,哆嗦着掏出委任状:“委员长有令,调苏司令去军事委员会当高参,东北军务往后归中央军管!” 话还没说完,参谋小王呼哧带喘地冲进来,头上还沾着雪片子:“报告!第一军、第三军的兄弟们把市区封得严严实实,非要见司令!”
窗外,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数百辆装甲车开过来,铁疙瘩排成排,炮管齐刷刷指向上空。苏隐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扯下军帽摔在桌上:“东北军的爷们儿听好了!谁要是敢动咱这疙瘩一寸土地 ——”
“杀!杀!杀!” 喊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美式吉普的挡风玻璃都跟着嗡嗡直颤。周明远手里的委任状早被冷汗浸透,哆哆嗦嗦地飘落在地,转眼就被踩成了碎渣。
“苏、苏司令,都是误会!” 周明远的后背早被冷汗湿透,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委员长也是关心东北局势,咱们有话好说……”
苏隐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碴子:“周团长,东北这片地儿,是俺们拿命守下来的。今儿个这出,你最好给金陵那帮人带句话 —— 想摘桃子,先问问东北军的枪答不答应!”
当晚,苏隐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少帅张良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老弟,这次多亏你镇住场子。不过金陵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少帅。” 苏隐望着窗外依旧戒严的街道,远处哨兵的火把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只要咱兄弟齐心,管他啥牛鬼蛇神,来一个,咱打一个!” 挂断电话,苏隐再次调出系统面板,看着剩余的积分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