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日深夜,长春(新京)的霓虹在雪幕中晕染成诡异的光斑。沈星遥裹着貂皮大衣,高跟鞋踩在伪满中央银行的台阶上发出清脆声响。赵九扮成的关东军参谋紧随其后,军刀鞘磕在铜制扶手,惊得门口站岗的伪军立刻敬礼。
“龟田大佐的密电,马上安排专列。” 赵九将伪造的公文拍在柜台上,公文印泥里混着从通安缴获的倭军官印粉末。柜员哈着腰查看文件,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瞪大 —— 公文末尾的 “特别行动组” 字样,正是三天前关东军才启用的机密代码。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老式座钟的报时声。沈星遥的余光扫过窗外,卖糖葫芦的老头正用竹签在雪地上划出三道斜线 —— 这是抗联地下组织 “红松” 的联络暗号。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耳垂,藏在珍珠耳钉里的微型麦克风传来沙哑的声音:“火车站货场戒备森严,三号月台有移动哨。”
“让雷暴他们从通风管道潜入。” 沈星遥轻声回应,同时对柜员笑道,“大佐说了,今晚必须见到俄国商人。” 她故意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用通安缴获的金条换来的,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此刻,火车站地下的通风管道里,雷暴背着二十斤炸药,像壁虎般贴在锈迹斑斑的铁皮上。张铁举着改造过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管道接口处的倭军标识:“这是去年奉天兵工厂造的,我认得。” 他突然顿住,“有脚步声!”
三人屏住呼吸。两个伪军提着酒壶从下方经过,其中一人打着酒嗝:“听说今晚的货,连宪兵队都不让靠近……” 话音未落,雷暴甩出绳索套住他们的脖子,张铁迅速捂住两人的嘴。
“别杀!” 阿木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摸出迷药抹在伪军口鼻,“留活口,套情报。”
与此同时,沈星遥在赵九的陪同下进入贵宾候车室。雕花屏风后,俄国商人伊凡诺夫正把玩着象牙烟嘴,他身旁站着个穿和服的翻译,袖口露出的樱花刺青,与通安缴获密电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沈小姐的手镯很别致。” 伊凡诺夫用生硬的中文开口,目光却盯着她身后的赵九,“这位军官,可否让我看看您的配枪?”
空气瞬间凝固。赵九的手按在枪套上,人皮面具下的肌肉紧绷。沈星遥突然轻笑出声:“伊凡诺夫先生果然好眼力。” 她摘下镯子放在桌上,镯子内侧的微型刀片划过掌心,鲜血滴在桌面上,“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让您看看这个。”
她掏出从通安带来的密电残片,染血的纸片上 “长春”“军火” 等字样刺目。伊凡诺夫的脸色骤变,还未起身,候车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 老猎户带着抗联地下组织成员冲了进来,他们的枪口都对准了倭军守卫。
“红松联络站收到你们的信号了!” 老猎户的独眼里闪着精光,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伪警制服的人,正是长春抗联的精锐。
此时,雷暴等人已成功潜入货场。张铁用自制的万能钥匙打开三号月台的铁门,雷暴将炸药埋在堆放军火箱的钢架下。“这些炸药足够掀翻半座车站。”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突然僵住 —— 钢架后方,整齐排列着数十箱印着骷髅标志的毒气弹。
“狗日的!” 张铁举起枪,“连毒气弹都敢运,老子现在就炸了它们!”
“不行!” 雷暴按住他的手,“毒气一旦泄漏,整个长春都得遭殃。先把定时装置设成半小时后,我们还有时间转移这些毒弹。”
月台上,沈星遥与伊凡诺夫的对峙进入白热化。倭军增援部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赵九突然扯掉人皮面具,露出狰狞的伤疤:“告诉山本信二,通安的债,我们来讨了!”
枪声在候车室炸响。沈星遥的双枪同时开火,子弹精准击中日军的眉心。老猎户的土枪喷出火舌,掩护着众人撤退。混乱中,伊凡诺夫趁机抓起密电残片,冲向停在月台的列车。
“不能让他跑了!” 沈星遥追了出去,却见列车车厢里突然伸出一挺重机枪。千钧一发之际,阿木尔的弓箭破空而至,箭矢穿透车窗,正中机枪手咽喉。
雷暴终于完成炸药埋设,他看着手中的定时装置,时间显示还有十五分钟。“快走!” 他大喊一声,却发现张铁正抱着一箱毒气弹往月台外跑。
“我来断后!” 雷暴将引爆器塞给阿木尔,“到安全区再按!” 他抄起身边的汽油桶,冲向倭军的装甲运兵车。火焰冲天而起的瞬间,沈星遥等人终于撤出货场。
“按!” 阿木尔按下引爆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长春火车站的穹顶轰然坍塌,冲天火光映亮了整个夜空。沈星遥望着燃烧的车站,耳边仿佛又响起周小川临终前的话。她攥紧拳头,低声道:“小川,我们给你报仇了。”
此刻,在倭军司令部,山本信二看着加急电报,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电报上写着:“新京火车站遇袭,军火交易全部损毁。” 他咬牙切齿地对着副官吼道:“给我查!一定要把这些支那的老鼠全部揪出来!”
而在长春城外的密林中,沈星遥与苏隐汇合。她将伊凡诺夫抢回的密电残片递给苏隐:“旅长,这上面还有个地址 —— 哈尔滨的某个教堂。”
苏隐展开残片,目光如炬:“看来,小鬼子的阴谋还没完。通知各部,休整三天后,你们去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