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散尽，院角的牵牛花刚绽开半朵，季思渊便从信鸽腿上解下密函。
展开信纸看了片刻，他转身对正在喂小狼的白星道：“有桩事需我去处理，约莫傍晚能回。”
白星应了声，看着他套好驴车，吱呀一声碾过门前的路远去。
没等院子里的炊烟升起，院门外就传来了柳如梅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刻意柔弱的呼唤：
“季公子，您在家吗？”“我有桩要事想与您相商呢。”
白星正蹲在地上给小狼顺毛，闻言翻了个白眼，低声对脚边的小家伙道：“看吧，脸皮厚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耳朵是摆设不成？”
小狼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尾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儿。
白星拍了拍它的脑袋：“去，把门外那女人赶跑，别伤着人，吓唬吓唬就行。”
小狼得了指令，立刻钻过院角的狗洞。不过片刻，门外就炸开柳如梅那能穿透院墙的尖叫：“啊！有狼！季公子救命啊！”
喊归喊，那拍门的力道却半点没减，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
白星皱眉，这女人脸皮倒是比村口的老槐树还厚。她抄起墙角的弓箭，哗啦一声拉开院门。
柳如梅正坐在地上哭嚎，见门开了，立刻惊喜地抬头，看清来人却愣了：“怎么是你？你不是走了吗？”
原来她方才远远瞥见驴车出门，竟以为是白星离开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白星把弓箭往臂弯里一搭，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柳如梅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泥灰，挤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
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吧，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三个孩子，实在没法活下去了……”
“我凭什么要救你？”白星挑眉，“你我非亲非故，我没这个义务。”
“那我要跟季公子说！季公子一看就是心善的人，定会收留我。”柳如梅梗着脖子。
“你有完没完？”白星的耐心彻底告罄，“真当我脾气好，不会生气？”
话音未落，她一把揪住柳如梅的衣领，清脆的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
柳如梅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敢打我？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敢动手打人？”
白星简直懒得跟她废话，古人这动不动就拿规矩压人的毛病真是够了：“别再让我看见你往这儿凑，不然我直接杀了你。”
“你个泼妇！我要去告诉季公子，让他休了你！”柳如梅还在嘴硬。
白星忍无可忍，反手从门后抄起上了弦的弓箭，箭头稳稳对准柳如梅：“我说杀你，就不是在开玩笑。”
箭尖闪着冷光，白星眼里的狠厉不似作假，柳如梅这才慌了神，
连滚带爬地想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嗖”的一声，箭矢擦着她的脚踝钉进泥土里，尾羽还在嗡嗡震颤。
柳如梅吓得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没等她反应过来，
第二支箭已经射出，精准地钉住了她的裙边，将她半个身子死死固定在原地。
白星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柳如梅眼里又惊又怕，却藏不住深处的怨恨和隐忍。
白星忽然俯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逐渐加重：“识趣点，安分点，我还能让你在村里苟活。
既然你非要没脸没皮地凑上来，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她凑近柳如梅耳边，声音轻得像鬼魅：“这乱世里，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多了去了。
杀了你，我在把你剁了喂狼——你看我脚边这只，正好缺顿荤腥。”
柳如梅的脸涨得通红，手脚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白星铁钳般的手。
窒息感越来越强，她的瞳孔渐渐涣散，这才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会杀了她。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娘！娘！”远处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喊，柳如梅的三个女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的那个吓得直哭。
白星松开手，柳如梅猛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给你一个时辰，带着你的人滚出这个村子。”
白星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一个时辰后要是还让我在村里看见你们，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一家悄无声息地消失。听懂了就滚。”
柳如梅浑身抖得像筛糠，慌忙点头。两个孩子赶紧扶起她，母女三人连滚带爬地往家赶。
白星看着她们仓皇的背影，眼神冷冽。她弯腰拔起地上的箭矢，转身关上院门，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