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掌心的灵糖渗出焦香时，归墟的焦饼干树正结出第一茬「良知果」。果子坠地的脆响混着王大柱的龙嗝——这傻龙刚吞了三颗灵糖雨，鳞片缝里还往外冒泡泡：「老大，这雨咋跟俺娘熬的桂花糖似的，甜得俺尾巴尖都打颤！」
苏瑶的灵核碎片在他袖间轻颤，红光映着焦土上的糖霜字：「检测到『商道功德』溢散……归墟修士的商业执念正在转化为道基。」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修士惊呼，林墨抬眼便看见个卖符箓的老汉对着空了的储物袋发愣——袋里多占的三枚灵石正化作灵糖，顺着雨丝飞回失主袖中。
「算错的账，总会自己蹦回来。」林墨捏碎灵糖，糖液在指尖凝成算珠，「当年我在修仙界坑蒙拐骗时，哪懂什么良知……」话未说完，丹田内的商天炉突然嗡鸣，炉壁上父母的炭笔字渗出灵血：「墨墨，商道的『对』，从来不是算出来的。」
王大柱突然嗷呜一声甩尾巴，龙爪子指着焦饼干树林深处：「老大快看！那棵歪脖子树在冒金光！」林墨望去，只见棵焦黑树干上挂着块炭笔木牌，牌上涂着歪扭的「墨盟商会分舵」，树皮裂缝里卡着半块焦饼干，饼干上用糖霜写着：「赊账三枚灵石，百年后还」。
「是当年那个瘸腿乞丐的账。」林墨的指尖触到饼干，记忆突然翻涌——初到修仙界时，他为赚灵石骗乞丐买「包治百病」的假符箓，却在对方饿死前收到这块赊账饼干。此刻饼干突然发烫，竟在他掌心化出枚刻着「悔」字的算珠。
苏瑶的碎片突然爆红光：「警告！蓝星方向灵波异常……」话未说完，归墟天空的灵糖雨猛地转向，如银针刺向两界裂缝。林墨眼睁睁看见裂缝深处的焦黑算盘重新凝聚，算珠链上串着的不再是道心，而是他在蓝星时所有「未完成的道歉」。
「我操他姥姥的龙蛋！」王大柱的龙尾巴卷住林墨腰间，鳞片被灵糖雨烫得直冒青烟，「这雨咋跟俺娘的绣花针似的，专扎人后心！」裂缝中突然传出婴儿啼哭，却混着老妪的尖笑，焦黑算珠链如毒蛇般窜出，缠住林墨手腕。
「小娃娃，以为炼了劫云就是商道圣人？」算珠链勒出深痕，链节里渗出他坑骗乞丐时的阴冷眼神，「你骨子里的唯利是图，早被老夫炼成劫源核！」林墨盯着链节里的倒影，突然想起母亲烤饼干时总说：「面没揉匀会夹生，人没活明白会亏心。」
丹田内的商天炉突然逆转，炉心的焦黑算珠爆成灵糖，将算珠链泡成糖浆。他想起父亲中蛊前塞给他的焦饼干——饼里藏着枚算珠，刻着「童叟无欺」。此刻算珠从他眉心飞出，撞在链节上爆出焦香，竟将那些阴冷眼神烤成了愧疚的泪滴。
「原来……赔本赚心不是手段，是还债。」林墨的道心突然通明，商天炉壁浮现父母的最后投影：母亲在蓝星烤箱前揉面，父亲在归墟布下商道大阵，两人同声道：「墨墨，商道的『火候』，是敢把自己的『夹生』……」
话未说完，蓝星裂缝中爆出刺目黑炎。林墨的意识被拽入裂缝，看见烤箱残骸里躺着枚焦黑算珠，算珠上刻着他的脸，嘴角叼着半块焦饼干，饼干上的糖霜正在融化，露出四个惊悚的字：「我即……劫源」。
王大柱的龙吼撕裂雨幕：「老大！算珠里有烤糊的表！」林墨望去，只见算珠核心嵌着那只焦饼干手表，表盘指针疯狂逆转，指向他穿越的瞬间。手表背面渗出灵血，写成母亲未说完的话：「商道的火候，是敢把自己的夹生……重新揉进面里。」
突然，归墟的焦饼干树集体炸裂，树干里飞出无数契约玉简。林墨接住块焦木牌，牌上是瘸腿乞丐的血书：「若有来世，愿为墨盟商会……守门犬」。木牌突然发烫，竟在他掌心化出枚刻着「信」字的算珠，与之前的「悔」字算珠相撞，爆出万丈焦光。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道歉。」林墨的道心剧烈震颤，商天炉内的灵糖突然沸腾，将所有算珠链炼化成「良知糖浆」。裂缝中的焦黑算盘发出不甘的嘶吼，算珠链纷纷崩断，露出核心处那枚与他道心共鸣的「劫源核」，核上刻着八个字：
「商道无劫，唯剩……心债」
苏瑶的碎片突然发出警报：「林墨！劫源核里有第二道波动……」话未说完，核内爆出婴儿笑声，焦黑算珠链猛地缠住林墨脖颈。他看见链节里闪过蓝星烤箱爆炸的火光，火光中母亲将他推进烤箱的决绝，父亲用生命加固封印的瞬间，而在爆炸核心，竟藏着枚从未见过的焦黑算珠，算珠上刻着：「天道……不公」。
王大柱的龙爪子死死抠住裂缝边缘，龙眼里金豆子砸在算珠链上：「俺娘说过，欠人的总要还……老大，俺帮你咬断这破链子！」林墨却突然笑了，他看着链节里自己的倒影，终于明白父母用商道魂烤焦灭世核的真相——商道即天道，从来不是算尽无劫，而是像烤饼干那样，明知会有焦糊，却依然愿意为每一口甜，赔上所有火候。
他松开被勒的脖颈，反而将商天炉按向算珠链：「王柱，苏瑶，看好了——这最后一炉，我要把『心债』……烤成新生。」
就在此时，蓝星裂缝中传来惊天轰鸣。林墨猛地回头，看见烤箱门后，那枚刻着「天道不公」的焦黑算珠正在疯狂转动，算珠核心处，母亲未说完的话终于显形：「墨墨，当你还清心债时，真正的劫云……」
话未说完，算珠爆开，无数黑刃射向归墟。刃纹里映出瘸腿乞丐的笑脸，却在下一瞬扭曲成怨毒：「林墨！你凭什么用商道洗白过去？！」王大柱的龙尾巴挡在林墨身前，鳞片被黑刃削落大半，他却咧嘴笑了：「俺老大说了，赔本赚心不是洗白，是……是给心糊的地方，撒把糖！」
林墨望着黑刃中的怨毒，又看看掌心融合的「悔」与「信」字算珠，突然将算珠狠狠砸向商天炉。炉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焦光中父母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他们的面具下没有悲伤，只有烤饼干时的专注。母亲的围裙扫过算珠链，父亲的面具触到黑刃，同声道：「墨墨，开炉吧，这一次……」
话未落，归墟与蓝星的裂缝彻底洞开，烤箱门后，一个戴着焦饼干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手中端着的烤盘上，新烤的焦饼干正滋滋冒油，饼干上用灵血写着让林墨遍体生寒的谶语：
「心债还清之日，便是……天道重烙之时」
商天炉的火焰骤然转黑，林墨握着算珠的手指深深嵌入掌心。他知道，商道的尽头从不是圆满，而是像此刻这样，明知下一场劫云已在烤箱中预热，却依然要卷起袖子，把自己这颗焦心，重新揉进名为「天道」的面团里。
只是这一次，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烤盘边缘，母亲偷偷塞进去的半块焦饼干——那饼干上的糖霜，正顺着裂纹，渗出三个字：「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