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地刚翻好，林狱正弯腰埋忘忧花的花种，指尖突然一阵刺痛。不是被泥土里的石子硌到，是藏在皮肉下的混沌天道力猛地乱蹿——像有无数细针在经脉里扎，连带着心口的滞涩感翻涌成钝痛，眼前竟闪过共生核被灰雾裹住的虚影：核体白金光只剩残缕，玄甲神的青铜盾裂了道缝，九狱塔塔身晃得厉害，塔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穿不透凡界的屏障。
“阿狱！”苏红绫扑过来扶他，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臂，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弹开——那是他体内乱蹿的混沌力，此刻竟透着股熟悉的阴冷，是天道残余的气息！
“它在借共生核……反噬我。”林狱咬着牙按住心口，冷汗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他终于明白那缕“不甘”残念的算计：它知道硬闯打不过九狱塔，也知道林狱放弃天道位后不愿轻易回去，竟顺着他与共生核的本源联系，把污染共生核的戾气往他体内引——只要他被戾气吞噬，就会变成新的“天道傀儡”，到时候不用它动手，林狱自会带着它闯回混沌海。
巷口的老丈听见动静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刚收的糖画摊子：“后生咋了？是不是中了暑？”他伸手想扶，却被苏红绫拦住——她怕林狱体内的戾气伤了凡人，指尖粉色光丝急颤，想往林狱体内送定轮神血，可光丝刚碰到他的衣襟，就被戾气蚀得蜷成一团。
“没用的……”林狱喘着气摇头，混沌天道力在体内疯狂冲撞，试图压制戾气，可每一次对抗，心口的钝痛就重一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发沉，脑海里开始闪过天道本体当年吞噬古神的画面，耳边竟响起阴恻恻的笑：“引路人？放弃天道位又怎样？你本就和我同出一源，迟早会变成我……”
“你闭嘴！”林狱猛地吼出声，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干震得落叶纷飞，可那股阴冷的声音却没消，反而更清晰：“你看，共生核快碎了，古神们快撑不住了，你救不救？救，就得变回天道，被规则捆着；不救，他们就替你死……你选啊。”
苏红绫突然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伤口上——不是送定轮神血，是把自己的神魂气息往他体内送。她的气息温和又坚定，像雨巷里的青石板路，像漠北战场她挡在他身前的背影，瞬间压下了林狱脑海里的混乱画面：“别听它的！你弃天位，不是为了逃，是为了信万物能自己站着——可信不代表看着同伴死！”
她顿了顿，指尖用力攥着他的手，眼里亮得像燃着光：“我们回去，不是当天道，是当‘林狱’和‘苏红绫’——是去帮朋友，不是去接那个位置。”
林狱猛地一震。是啊，他弃的是“天道”的权柄，不是护着同伴的本心。
可不等他起身，体内的戾气突然炸开——天道残余见他要醒，竟拼着耗散大半力量，往他神魂深处钻！林狱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往后倒，意识彻底沉了下去，倒下前只来得及攥紧苏红绫的手，哑着嗓子说：“护好……花种……”
他失去意识的瞬间，揣在苏红绫怀里的界门符“咔嚓”裂成两半。玉牌碎片里飘出缕淡紫流光，是九狱塔拼尽全力送过来的求救信号：“苏姑娘！共生核快撑不住了！天道残余要借着林主人的身体……破界了！”
苏红绫看着昏迷的林狱，又看了看裂成两半的界门符，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她知道不能等了，弯腰抱起林狱往客栈跑，路过老槐树下的花种时，脚步顿了顿——那里刚埋下去的忘忧花种，竟在她转身的瞬间，顶破泥土冒出了嫩芽，嫩绿色的芽尖上，沾着滴她刚才不小心滴落的定轮神血。
或许……还有办法。她咬了咬唇，抱着林狱冲进客栈，反手锁上门，将凡界的喧嚣挡在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