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天道涣散的神魂悬在黑石上，暗金微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林狱掌心的粉紫光裹着善念，没急着动手——那缕微光里，除了恶念本源的戾气，竟藏着丝极淡的茫然，像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你明明能直接灭了我。”旧天道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气音，“混沌天道力克我本源，定轮神血锁我神魂，你抬手就能让我魂飞魄散，为什么不动手？”
林狱没说话，只是指尖轻动，粉紫光散成细流，温柔地裹住那缕茫然的微光。他透过混沌天道的“通感”，触到了旧天道神魂深处的记忆碎片：刚凝聚意识时，他对着混沌海初生的星尘笑；定轮女神教他“规则要护着生灵”时，他偷偷在掌心凝出朵金莲花；甚至剥离善念时，他站在混沌海边看了那缕淡金光团三天三夜，指尖攥出了血……
“你不是天生就想掌控万物。”林狱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只是怕了。怕古神叛乱再发生，怕定轮女神的结局重演，怕自己护不住混沌海，才把‘掌控’当成了‘守护’。”
旧天道的神魂猛地颤了颤，暗金微光里溅出几点黑红——是被说中心事的失态。他别开“脸”，声音发闷：“怕又怎样？弱肉强食本就是规则！我不掌控，他们就会乱，乱了就会毁……”
“那你看现在。”苏红绫走到林狱身边，抬手往混沌海方向一指。透过夹缝的虚空，能看见新轮回轮盘悬在云海中，粉紫流光里，生灵虚影自主生灭，古神们在轮盘旁布下守护阵，连之前被界外戾念啃噬的星云，都重新抽出了嫩芽，“没人掌控，它们也没乱。”
旧天道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神魂突然剧烈波动，暗金微光里竟泛起层水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没有强迫的臣服，没有冰冷的压制，万物在规则里自由生长，连混乱的气流都带着鲜活的暖意。他张了张嘴，想说“这只是暂时的”，却没发出声音——混沌天道力裹着的善念里，藏着新轮回的规则脉动，安稳得让他无法反驳。
“我在混沌海中心等你。”半晌，旧天道突然道，神魂里的戾气渐渐敛去，只剩决绝，“那里有‘道源之核’，是混沌海诞生时的第一缕规则。你我本是同源，只有在那里，才能彻底了结这场纠缠——要么你用混沌天道力融了我，让道源之核生出新的平衡规则；要么我拖着你一起散在道源之核里，让混沌海重归最初的混乱。”
林狱点头：“好。”
旧天道的神魂化作道暗金流光，没入夹缝深处，往混沌海中心飘去。苏红绫握住林狱的手，指尖微凉：“他是想……在道源之核里给你留条路？若真要同归于尽，他大可以直接引爆神魂。”
“他只是需要个‘结局’。”林狱望着暗金流光消失的方向，掌心粉紫纹路流转，“他困在‘掌控’的执念里太久，连自己都忘了最初想护着混沌海的心意。道源之核是起点，也该是终点。”
两人没多耽搁，化作粉紫流光跟上。穿过界外夹缝的乱流，混沌海中心的景象渐渐清晰——那里没有星云，没有生灵，只有片悬浮的灰雾，雾中央悬着颗核桃大的淡白光核，正是道源之核。旧天道的神魂就飘在道源之核旁，暗金微光比之前凝实了些，显然在借道源之核的力量稳住神魂。
“来了。”旧天道转头，眼底没了戾气，只剩平静，“道源之核能映出万物本源。你我站进去，它会自主判断——若你的混沌天道力真能撑起新的平衡，它会吸走我的恶念本源，融进新规则里；若不能……”
“没有若不能。”林狱打断他，拉着苏红绫往前走，“但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道源之核吸走恶念后，我用善念裹着你的残魂，让你留在新轮回里，看你当年想护的混沌海，现在是什么样子。”
旧天道愣住了，神魂微动，没再反驳。
林狱先让苏红绫站在灰雾外：“道源之核的规则冲击太强，你在这等我。”苏红绫点头，指尖凝出粉色光丝，缠在林狱手腕上——那是定轮神血的印记，能在危急时帮他稳住神魂。
林狱深吸口气，走进灰雾。道源之核的淡白光落在他身上，瞬间穿透混沌道体，直刺神魂——他看见自己从善念光团凝成人形，看见苏红绫十世的眼泪，看见古神们破碎的神躯，所有记忆碎片在光里翻涌，却被双螺旋纹路里的粉紫流光稳稳托住，没受丝毫冲击。
旧天道也走进了光里。道源之核的光落在他神魂上，暗金微光里的黑红恶念疯狂翻涌，像要挣脱束缚。他看向林狱，眼神里有最后一丝询问：“你真信……平衡能撑住混沌海？”
林狱点头，双螺旋纹路亮至最盛：“我信万物自己能活着，也信你最初的心意，不是错的。”
话音落，道源之核突然炸开强光。淡白光裹着林狱的混沌天道力、旧天道的恶念本源，在灰雾里凝成个巨大的光茧——决战，开始了。
灰雾外，苏红绫握紧手腕上的粉色光丝，望着光茧的眼神坚定。她知道，这一次，林狱要终结的不只是旧天道，还有混沌海被“掌控”束缚的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