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陆雪衣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
看到自家弟弟清瘦的样子,陆雪衣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陆蔺猜到自己这几次发病,都是陆雪衣求了陆骋才保全了自己,如今看到自家姐姐,他内心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姐姐,你不必如此。我好歹是府上的公子,他们不敢苛待我。就算被苛待了,对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雪衣听到这话,吓得站起身。
她苍白着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把将陆蔺揽到怀里:
“蔺儿,你别这么说,别让姐姐难过。是姐姐没用……若是姐姐能寻到名医,让你身体康健就好了。”
陆蔺虽然年幼,却已经比同龄人豁达得多。
“姐姐,死生有命,无需强求。”
下一瞬喉头突然有些刺痛,陆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猛地吐起来。
陆雪衣站起身,慌乱地跑到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背。
“是不是不习惯吃这酥山?”
可是陆蔺抓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喉咙,就是说不出话来。
陆雪衣吓得脸色突变,一把让哑仆去请府医,一边连忙去取了银针,快速地封锁了陆蔺几处大穴。
可是陆蔺本就体弱,经历这一遭之后,便突然发了病。
看着抽搐不止的陆蔺,陆雪衣骇得几乎要站不住。
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背起陆蔺就往外冲。
要救弟弟,一定要救他!
陆雪衣咬着牙,死命地往陆骋院子跑去。
一跑到外面,几个路过的嬷嬷见状,连忙赶过来搭手,一行人急匆匆地闯进陆骋的院子。
“快拿药!快!”
陆雪衣嘶吼道,陆骋没有耽搁,一面让明德拿药,一面让人把府医请过来。
府医把过脉后,神情严肃:
“不知道小公子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有人给他下这么歹毒的药?索性小公子不喜凉,用的酥山也不多。”
陆雪衣瘫坐在地上。
这酥山本是给她吃的。
若不是弟弟今日突然从书院回来,还同自己用膳,突发奇想要尝尝这酥山,他怎么可能经历这一遭?
看到陆雪衣失魂落魄的模样,陆骋心中已经猜到了 8分。
发生在府上,自然要通知主母。
很快主母、周静云几个都到了。
主母虽然不喜陆雪衣姐弟,但他们到底是过了明路的,她作为国公夫人,自然不会落人话柄。
听着主母赏赐了一堆补品之后,就想息事宁人,陆雪衣一反往日的柔弱,站起来厉声质问:
“母亲,我弟弟因为这毒酥山差点送了命,我要报官!”
报官的话,这家宅内的腌臜事就藏不住了,更会显得她这个国公夫人治理无能,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庶子庶女被害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内宅并不少见,但是报官的少之又少。
究其原因,大家都不想自己成这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些人私底下就处理了。
主母一听陆雪衣的话就冷了脸: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事情我会让人去调查,定会给五姐儿一个交代。”
陆雪衣冷冷地回怼:
“不是我不相信母亲,实在是这下毒之人恶毒至极,居然下在女眷爱用的酥山当中,说不定哪日母亲不小心用了,也会出事。到时候,母亲还会只让旁人调查一番吗?”
“放肆!”身旁的嬷嬷大喝道:“五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见不到主母好!”
“哼,你看,若是母亲,旁人连一句话都听不得,可是到我姐弟俩,明明我弟弟刚才经历生死,却没人当回事。”
陆雪衣脸色苍白的控诉。
若是可以,她真想此刻就带蔺儿离开。
或许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
“既然母亲无法庇护我们姐弟,我们也不愿在跟前惹母亲厌烦,不如就此……”
“母亲……”
她的话,被陆骋打断。
“国有国法,这人连我们府上的公子、小姐都敢害,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刚才我已经让人去报了官。”
主母气得面色通红:
“骋哥儿,你!”
若是今日府上的事情传扬出去,还有哪位好姑娘愿意嫁进来?
陆骋却丝毫不担心这个,只是转向陆雪衣,关切地说道:
“下毒之人,定会移交法办。”
这话一出,一直强撑着的云婷瘫倒在地。
她抱着主母的腿,哭得梨花带雨。
“姨母,姨母,我只是一时行差踏错,我断不敢害人性命啊!”
一旁的周静云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要不是周姐姐说,因为上次的事情,主母有意让我回老家,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陆雪衣下药。”
周静云更是急着撇清关系:
“云婷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没让你去害人啊!”
主母听后,脸色更加难看。
前段时间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在现场。
原本她想大事化小,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而且……而且我下的只是上次那种药粉,最多只是说不出话、容貌有损而已,怎么会害人性命呢?”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对这位云小姐齐齐摇头。
这云小姐是何等歹毒的心肠,居然把毁人容貌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女子都是以色示人,若是这容貌毁了,这女子的一生还能有什么指望?这和害人性命又有什么分别?
偏她还在继续说着:
“不信,你们可以我房里搜,我下的绝不是这种害人性命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