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玉香快关门。”
趁着夜色,主仆二人抱着瓶瓶罐罐,连滚带爬地走进院子。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啊?”
生死大关过去了,玉香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淋漓。
刚才那人可是陆四爷,是这府上的主子,他已经被她们杀死了。
陆雪衣抓住玉香的肩膀:
“玉香,别怕,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你就是我亲妹妹。”
玉香流泪扑簌簌地落下:
“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怎么配做您的姐妹。”
陆雪衣从怀里掏出手帕,细细地替她擦拭。
“有什么配不配的,你就是我的姐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娘和蔺儿外,我最亲的人。快收拾吧,等下还要去接蔺儿,我们按原计划离府。”
她已经买通了厨房的管事,等下外出倒潲水的时候,他们三人就藏在空桶里离开。
陆雪衣回到里屋,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然后带着玉香就往院门口走去。
刚推开门,她最近的笑容僵住。
在门口灯笼的映射下,陆骋带着诡谲的笑容,一步一步将陆雪衣逼近了院子。
“怎么了,怎么看到我,脸色就这么难看?是不欢迎我吗?”
陆雪衣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还好被玉香扶住。
“阿兄说的哪里的话,这陆府只有阿兄不欢迎我,哪有我不欢迎阿兄的道理。”
“既然如此……”
陆骋长腿一迈,跨进了院子:
“我今晚在你这坐坐。”
陆雪衣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扔出去,但是现在已经到最紧要的关头,她不敢得罪陆骋,怕出什么岔子,功亏一篑。
她只能耐着性子顺毛。
“阿兄,今日你已经定亲,夜晚出入我这怕是不合适。|”
陆雪衣绞着衣摆,想让陆骋改变主意。
以往他都不屑于踏足她的院子,怎么今日偏偏就来了。
莫不是树林里的事情,被他撞见了?
陆雪衣心中懊恼,早知道会这样,她就该和玉香好好善后。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陆涛可是陆骋的弟弟,又是他为她挑选的夫婿。
若是他知道自己杀了陆涛,现在早就一刀捅死他了,怎么还会不紧不慢地和她聊天。
陆雪衣心中胡思乱想着,没有发现玉香早就被关在了门外,而自己则被他引到了内室。
只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陆雪衣猛然回神,就看到陆骋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阿兄……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陆雪衣声音轻颤,心里害怕极了。
陆骋伸出手,重重地掐上她的脸。
原本就被打肿的脸,一下子剧烈地痛起来,痛得陆雪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阿兄,我疼……”
陆雪衣泪汪汪地看着他,但是随即又想起他的那句话:
你的眼泪在我这,毫无用处。
果然,他轻笑一声,将手指伸到她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
陆雪衣看到他手上殷红的痕迹,吓得差点说不出话了。
“呵呵,阿兄,外面天黑路滑,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还把脸撞疼了。”
陆雪衣抓起他的大掌,按到她的脸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让她感受到一股不合时宜的安心。
陆骋只是看了她一眼,手掌落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推到镜子前。
他的脸紧接着出现在镜子里,他的笑狰狞又可怖。
“你这摔得还真是奇怪呢,血迹溅得到处都是,脸上却没什么伤。”
他的大掌慢慢收紧,陆雪衣觉得自己的命运,再一次被他握在手中。
“实在想不明白啊,要不……我去找京兆尹问问?”
陆雪衣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去,她双手握住陆骋的那只大掌,哀求:
“阿兄,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错在哪?”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陆雪衣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还在想着怎么编吗?真是一只不听话的狗!”
陆骋的大掌收紧,眼中闪过嗜杀的光芒。
“陆雪衣,你连狗都做不明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陆骋手上用力,一把把她甩到地上。
“干脆死了算了。”
“咳咳咳咳……”
陆雪衣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
在刚才那一瞬,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脸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用袖子一擦,却发现早以泪流满面。
陆骋大步上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陆骋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却表现得比受害人还可怜。”
陆雪衣口中腥甜,忍不住朝旁边吐了一口血。
“我能做什么?不是什么事都是你陆三爷说了算吗?”
陆骋蹲下身子,大掌捏着她的下巴,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呵,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陆雪衣,谋杀亲夫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话,陆雪衣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知道了,他全知道了!
陆雪衣闭上眼,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流下来。
她好恨!
明明已经离自由这么近,为什么到头来却是梦一场。
只是,她死可以,阿蔺怎么办?
陆雪衣猛地睁开眼,翻身匍匐着爬过去,紧紧抱住陆骋的大腿。
“阿兄,阿兄,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偿命的,真的!只要等到阿蔺成年了,我就可以去自首!”
陆骋不耐烦地将她甩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配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吗?”
陆雪衣再度爬回去,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我保证,阿兄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黝黑的双眼,仿佛无尽的深渊,正在诱惑她跳进去。
“就算……我让你做我的狗,一辈子见不到光,你也愿意?”
先前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和陆涛的婚事,让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想跟他撇清关系,不嫌太迟了吗?
她,只配一辈子活在阴暗当中,替她的母亲赎罪。
果然,陆雪衣一怔,随即立即表忠心:
“愿意,阿兄,我求之不得!”
“呵,求之不得吗?”陆骋恨极了她下意识的迟疑。
“看来,京兆府的大牢,才是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