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调息？”
谭长老的声音里满是困惑，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评委席上一片寂静。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这种情形在百年大比上还是头一遭。
“从未见过有人在比赛中途打坐调息……”常晏长老眉头紧锁，“难道灵力不支了？”
花想容思索道：“可看江师侄面色如常，不像是灵力耗尽的样子。”
场边观战的弟子们更是议论纷纷。
前来观赛的清荷拉了拉容羽盈袖子：“师姐，江师兄突然调息，该不会是……”
容羽盈轻轻摇头：“灵力耗尽倒不至于，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神识呢？”
“这样的话，可比灵力耗尽要糟糕的多……”
不远处，苍冬青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曲晨等人虽然也有心讨论，但看着面无表情的师尊，还是闭上了嘴巴。
总归无论对方是输是赢都和他们没关系，就算真的炼制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以他们剑心宗如今和五行道宗的关系，就算是有想法恐怕也是无可奈何。
不如把精力放在水月宗的几位亲传身上。
那几个与黎南烛打赌的青霞门弟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哈哈，肯定是炼废了！”紫袍修士压低声音，难掩喜色。
圆脸修士也来了精神：“这下我们的赌约稳了！”
而全场最稳定的恐怕也只有五行道宗的人。
段衔星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不屑地撇了撇嘴：“一群没见识的，懂什么四师兄的炼器手法。”
风青萍轻哼一声：“让他们说去。”
黎南烛抱着碎碎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看着场中仍在调息的江以凡，心中再清楚不过——最复杂的制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外壳制作对四师兄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评委席上，常晏长老看了看计时沙漏：“只剩一个时辰了。”
其他参赛者的炼器台上，各种法器都已显现出基本形态——
柳青阳面前的法器已经初步成型，隐约能看出是多件组合的轮廓。
楚沉舟做的似乎是一面镜子，陆停云的炉中则是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
“看来都要进入最后阶段了。”谭长老捋着胡子道。
明灯长老轻哼一声：“某些人怕是来不及了！”
花想容只是笑着不发一言。
一刻钟后，江以凡终于睁开双眼。
“开始了！”段衔星兴奋地搓手。
只见江以凡飞速将铜精，银髓等材料投入主炉，紧接着是一块泛着星光的白石英，炉火瞬间转为纯青色，温度骤升。
“这么多材料……”就连常宴长老也摇摇头，“若是三阶以上的法器，恐怕时间上不够啊。”
然而他的猜测却在江以凡的动作中被推翻，随着一道道灵光不断打入炉中，各类材料在青焰中迅速软化，渐渐延展成一个个精巧的零件。
“好快！”段衔星忍不住赞叹。
短短半个时辰，江以凡面前已经摆满了各种精密的零件——弧形外壳、细长圆筒、精巧的卡扣机关……
“这是要？”季长老也有些惊讶，“组装什么？”
明灯长老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江以凡突然掐诀，一道灵光打出。
顿时，一个半透明的屏蔽阵法将他的炼器台完全笼罩，虽然还可以看到他的人影，但最关键的手部动作已全然被挡住。
这也是为了防止屏蔽阵法开启之后，选手有可能会以此作弊的行为。
“现在启动屏蔽阵法？”
这一回，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另外两位长老也忍不住开口。
“看来是不想让人看到最后的手法了。”
剑心宗那边，一直沉默的李南意终于忍不住嘀咕：“装神弄鬼……”
凌霄淡淡扫了他一眼，但并未出声制止。
屏蔽阵内，江以凡的动作更快了。
那些零件在他手中飞速组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造型奇特的筒状法器已经成型。
“完成了？”容羽盈疑惑道。
清荷摇头：“应该还没……”
果然，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之际，江以凡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他取出了之前炼制好的三十六颗灵珠，直接投入了炼器炉中！
“什么？！”全场哗然。
“他疯了吗？！”这一回就连曲晨也没忍住低声惊呼。
又开始偷看江以凡的柳青阳，被这一举动惊得手中一抖，差点炸炉。
好在他已经在收尾阶段，勉强稳住了局面。
“四师弟这是要做什么？”祝音希的玉笛在手中转了个圈，目光投向沐温言。
沐温言同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连黎南烛此刻也摸不着头脑——她虽然提供了图纸，但具体的炼制思路和手法都是江以凡自行完善的。
场中的江以凡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修长的手指结出一道道玄奥法印，尽数打入炼器炉中。
可惜屏蔽阵法阻隔了视线，没人能看清他手上的具体动作。
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灵珠悬浮在炉火之上，非但没有爆炸或融化，反而开始缓缓旋转，表面泛起淡淡的灵光。
与此同时，江以凡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向炼器炉中源源不断地持续输入灵力。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从隔壁炼器台传来——一名水月宗的弟子已经炼制完成。
但此刻没有任何人转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江以凡身上。
花想容喃喃道，“他在等什么……”
这也是此时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屏蔽阵内，江以凡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灵珠在炉火中缓缓旋转，表面的灵光越来越盛。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他的灵力输出始终稳定如一，唯有逐渐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一丝勉强。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江以凡突然动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三滴精血凌空飞出，在炉火映照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芒，径直没入炼器炉中。
“这是……精血淬炼？”明灯长老直接抓住了常宴长老的肩膀，“可精血淬炼也不是用在这里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