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猛地松开钳制女人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腐烂的秽物。就在女匪首即将坠地的瞬间，数条漆黑的触手从阴影中窜出，稳稳卷住她的腰肢，如同献祭品般将她拖到洛尘脚边。斗篷下缘无声地掀起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涌动的黑暗——女人的尖叫声还未出口，就被彻底吞没。
“咦？“赫尔墨斯歪着头，像个好奇的孩子般眨了眨眼，“他们被送去哪儿了？“他停顿片刻，突然双手合十，露出虔诚的表情，“难不成是上天堂了？“
洛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额...当我没说。“赫尔墨斯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还夸张地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仿佛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被那诡异的斗篷吞进去。
两人继续前行，转过第三个街角时，赫尔墨斯突然僵在原地——这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挂着风铃的面包店、甚至巷口那盏总是闪烁的煤气灯...
“等等！“他猛地转身，雪白的发丝在夜风中扬起，“这条路不是通往我家的方向吗？！“
洛尘停下脚步，缓缓回首。月光描摹着他锋利的侧脸轮廓，黑色的碎发随风轻舞，衬得那双深渊般的眼眸愈发深邃。赫尔墨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该死，这家伙怎么连后脑勺都这么好看？
“嗯哼。“洛尘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这不是你亲口邀请的吗？“
“我什么时候——“赫尔墨斯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直立起来，用漆黑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又指了指远处的公寓，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影子！“赫尔墨斯气得跳脚，指着这个“叛徒“大喊，“你还说你没有背叛我！“
影子委屈巴巴地摊开手，突然分裂出一小团阴影，在地上快速组成一行字：
[明明是你在巷子里说：“要不要去我家住？“]
字迹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赫尔墨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那明明是自己随口一说...但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当真了啊！
“那个...“他搓着手，试图挽回局面，“我家可能有点乱...“
洛尘已经走向那栋漆成墨绿色的破旧的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正好。“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愉悦，“我喜欢...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影子幸灾乐祸地拍了拍赫尔墨斯的肩，一溜烟追上了洛尘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侦探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领，又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最后一枚金币——
今晚怕是要人财两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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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一楼的守夜人房间里，满头银丝的瓦尼娅婶婶正戴着老花镜织毛衣。当她透过窗户看到赫尔墨斯鬼鬼祟祟地领着个黑衣青年溜进大门时，立刻抄起扫帚堵在了楼梯口。
“赫尔墨斯！“老太太的嗓门震得吊灯摇晃，“不介绍一下这位俊小伙吗？“
白发侦探像只受惊的猫般僵在原地：“瓦、瓦尼娅婶婶！这是...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的...朋友！对！朋友！“
“朋友？“老太太眯起昏花的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这疯小子什么时候交到朋友了？上周偷吃我果酱的时候还说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呢！“
洛尘突然上前半步，微微欠身：“晚上好，瓦尼娅夫人。“他的声音低沉优雅，像大提琴的尾音，“我是来应聘侦探助手的，您可以叫我华生。“
“？！“
赫尔墨斯猛地扭头，雪白的发丝扫过洛尘鼻尖。华生？“他难道看过福尔摩斯？这本古籍？不然他为什么直到福尔摩斯与华生的联系？”
这个连咖啡厅都没去过的古代人怎么会知道福尔摩斯的梗？除非...
老太太的扫帚尖危险地抵上洛尘的斗篷：“年轻人，有谁会在午夜来应聘？而且...“她皱起鼻子，“你身上有股死亡的味道。“
“如假包换！“赫尔墨斯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拽起洛尘的手就往楼上冲，“我们还有案子要查！您早点休息！“
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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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咔哒“一声门响，赫尔墨斯像条脱水的鱼般瘫进沙发，却忘了自己还死死攥着洛尘的手腕。他的影子正以夸张的姿势贴在洛尘影子上，如果影子有表情的话，此刻一定在傻笑。
“你的手...“洛尘抬起被箍出红痕的手腕。
“啊！抱、抱歉！“赫尔墨斯触电般弹开，耳尖红得能滴血。他手忙脚乱地去点煤油灯，却碰翻了桌上的试管架，五颜六色的药剂在地板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泡沫。
洛尘环顾这个堪称灾难的客厅：
墙上钉满错综复杂的案件线索图，红绳间还挂着半块吃剩的三明治
书架上的《毒物百科》正压着一本《恋爱占星术》
沙发缝里露出某位女伯爵丢失的珍珠耳坠
“我有些饿了。“黑发青年突然开口。
“喂！“赫尔墨斯叉腰从沙发上站起来，“让本世纪最伟大的侦探下厨？你知道我时薪多少吗？“
洛尘慢条斯理地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黑色高领衫：“猜猜是谁害我错过了晚餐？“他的指尖划过餐桌上的案件档案——正是子爵夫人宅邸的平面图，“又是谁...“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如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张烫金请柬正从门缝下缓缓滑入。火漆印上鲜明的圣十字纹章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一只窥视的眼睛。
赫尔墨斯一个箭步冲上前，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闷响。他抢在影子之前一把抄起信封，却在触碰羊皮纸的瞬间如触电般颤抖——
「柯特·弗拉德亲启」
烫金的字迹在羊皮纸上灼烧般闪耀，刺得赫尔墨斯瞳孔收缩。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