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柔被狠力扔出去,撞到桌角摊在地上。
她眼冒金星脑袋钝钝的疼着,耳鸣般的嗡嗡声在脑海中不住乱响。喉头腥甜,似是要吐血,却干呕几声吐不出来。
太难受了,姜可柔这次是真站不起来了,蜷缩在桌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修泽钧嫌恶的走到远离她的屋角,在太师椅上落座,喝问:
“你是如何到前院来的!”
这个时候,内宅的女子应该都过不了二门才对。
就连负责事务的俞侧妃也没能到前院来。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又是如何来的!
姜可柔现在彻底没力气扮娇弱可怜了。
魏王殿下刚才拎起她往地上摔的那一下用力很大。
她被揍的只剩下的半条命,现在也几乎要全没了。
可是,她不甘心!
而且她也觉得很委屈。
姜可柔实在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家爹爹和哥哥都喜欢女人这般的姿态。
偏偏魏王殿下就看不上呢。
到底哪里出错了。
所以干呕过后,她强忍着全身的痛楚,磕磕巴巴辩解:
“我、我本是干干净净的女儿家,被你府上王妃硬、硬要进府来。”
想到这些日子的诸多委屈,姜可柔忍不住流泪。
不知是为了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为了现在这种难堪的场景。
“她把我要来,你又嫌弃我。受尽你们魏王府的屈辱……我还不如……不如……”
嘤嘤嘤的哭泣声中,她的泪簌簌落下。
好似王爷再生气再不和她好好说几句的话,她下一刻就要弱不禁风的晕倒了。
显然,魏王殿下没有体会到她的这番苦心。
修泽钧非但没有放软了声音宽慰她。
反而想到已故的发妻后,他眉目愈发凛然,冷哼一声。
看着地上那矫揉造作的女人,修泽钧拍案而起,厉声说道:
“王妃素来不是那刻薄之人。你若对进王府无意,她绝对不会勉强你过来,反而会另外择人入府。”
虽然两人关系清清冷冷的,但修泽钧自认还是比较了解沈明雅的:“你既是进入府中,就是自己愿意进来的,并非她强迫。”
魏王殿下语气宛若九寒天里的冰霜,冷彻人的心扉:“如今她新亡不久,你非但不感激她让你入府的情意,反而背后诋毁她、污蔑她!甚至!”
甚至暗地里摸到了他这个夫君的身边,妄图想要霸占原本属于王妃的位置!
念在沈明雅在天之灵,正常人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修泽钧目眦欲裂怒视地上那瘫坐一坨的女人。
姜可柔没料到魏王如此笃定魏王妃的人品无差。
她瞬间止住眼泪,忍不住冷笑了声:“看王爷现在把王妃说得那样好,之前王妃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她多好啊。”
又垂下眼帘,扯了扯唇角:“王爷对不住王妃的地方良多。现在她人不在了,王爷倒是巴巴的替她辩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生前你们伉俪情深呢。”
修泽钧从来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只不过一向以来的教养让他温文尔雅。
如今看到这女的死不悔改,他也懒得再和她多言了,当即抬脚猛踹了过去。
“滚回去,在你的文景阁好好待着!”魏王殿下怒喝道:“若不是看在王妃……”
他顿住,闭了闭眼。
想到沈明雅,暗暗叹息,声音略有些疲惫,透着惋惜。
“若非王妃一向看重你,而她现在刚刚亡故。我断不会饶了你。”
方才魏王妃刚刚逝去不久,杨嬷嬷主动求见。
她对修泽钧说了王妃的一些遗言。
其中就有说,姜可柔虽有过错,但这人是她一手拉进魏王府的。
姜可柔本不用在这种深宅大院蹉跎,是她以为此女可以担起继室的大任方才如此。
若此女有甚过错,还望王爷见谅,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下此女性命。
显然沈明雅在听闻姜可柔窥视欣悦院被打后,就知道姓姜的行事大胆了。怕王爷一个怒气上头杀了她,才这样安排。
修泽钧虽不齿姜可柔行径,但王妃新丧,其遗言还是要尊重的。
魏王殿下愤然至极,拂袖而去。
几名家丁带着婆子过来,拖着被踹后昏迷不醒的姜可柔立刻离开。
又有小厮赶忙进屋,把地上污秽全部打扫干净。
修泽钧从屋子出来后,绕到了屋后寻到乔素檀,拉着她的手一同回幽然轩。
他的大手一向温暖。
可是此时,明明是暑日里,他的指尖却透着微微的凉意。
乔素檀虽然刚才只听见了里面动静,没有看到里面清醒,也已经知道他是气狠了。就默不作声的让他牵着手。
两人相携着一同回到了幽然轩后,乔素檀拿着话本子非要和王爷一起看。
一来二去的这才让魏王殿下消了些怒气,脸色好看许多。
姜可柔的境况就没那么好了。
她是被婆子们用个宽木板抬进后宅里的。
因为王爷显然很不满姜姨娘的行径,所以婆子们连个轿子都没给她找,直接抄起不用的木板将她放在上面。
一路晃晃悠悠,几次她都差点被甩下木板。
幸而还算运气不错,有惊无险倒也没真的掉落。
只不过等到进入文景阁后,姜可柔才从昏迷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发现自己的处境后,觉得气愤又难堪。
——也不知道这一路过来有没有被旁人见到。
若被旁人看见了她刚才被木板抬过来的模样,那她往后可怎么见人!
姜可柔被放进屋子的明间后,那些婆子就走了。
画屏和书笺都不在。
可能是以为她会在外院过夜,俩丫鬟就没回文景阁,与孙嬷嬷一样去给别处帮忙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点。
姜可柔借着屋里还没燃尽的烛火,扶着墙壁一点点的往卧房方向挪着。
走到床铺边,她发现枕头上搁着一封信。
那信看着平平无奇,就那般安静的躺在枕头上。
但是姜可柔莫名的心里有些揪紧。
王妃新丧的这个节骨眼上,怎还有人递信给她?
她在这个府里可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姜可柔拆开信封打开纸张,只略看了两眼,就被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写信人说,姜可柔的毒药是被自己调换成泻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