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水岛遥抬起腿，一个翻身跳下床，接着大步跑到衣柜前，一把拉开，翻找衣物。
晚上还是比较冷的，她选了方便行动的加绒卫衣套装，拉开抽屉，思考该选棒球帽还是冷帽。
“滋——滋——”
电话？难道是夏油老师又不来了？还是他的家人不希望他过来……
带着有些不安的揣测，她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松了口气，是中原大人。
“遥，我听夏油君说了，唉，这都几点了，怎么突然要出去玩？你不困吗？”
“因为，之后夏油老师可能比较忙，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找我了吧……”
“……也是，不过他现在是通缉犯，哪怕是晚上，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你自己注意，不要太显眼。”
“是！”
“早点回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对了！手表给我戴好了！不许摘掉！”
“是！！”
得到允许，水岛遥高兴地在原地蹦跶几下，又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打理长发。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夏油老师一起出去玩了，得多拍点照片留念。
——
夏油杰乘坐咒灵的速度极快，空中直线距离，用不了多久时间，就到达窗外。
漆黑的窗框，里面是微弱的光线。
爬女孩子家里的窗户这种事……除了祓除咒灵之外，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做。
算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他蹲在窗台上，单手撩开窗帘，往里看去。
床上空荡荡的，只有凌乱的被子，仿佛仍有余温。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洗漱声，时不时还夹杂清脆的声响，似乎在梳妆打扮。
他低下眼皮，无声跃入房间，本身就是穿着室内拖鞋，这回倒是不需要换了。
这是第一次来学生家里，嗯……算家访吗？
这个念头一出，夏油杰有些忍俊不禁，环顾卧室一圈，视线凝固在敞开的衣柜。
虽然他知道中原君和自家学生的关系暧昧，但是……
他走到衣柜前，伸手翻了翻，其中一排明显是男款的昂贵衣物，整齐罗列，每一件都没有褶皱，一看就是熨烫过的。
居然睡在一起吗？
他微微蹙眉，扯了扯嘴角，快步走到床头柜前，一格格拉开抽屉。
仔细翻找一圈，这才松了口气，没有那种安全措施，看来还没有发生别的。
他不动声色地回归原样，起身靠墙等待。
不多时，卫生间的水声停止，拖鞋声踢踢踏踏响起，听上去脚步轻快。
“夏油老师？！”
卧室门口传来惊喜的喊声。
夏油杰抬眸看去，少女只穿了件卫衣，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跑动间隐约还能看到蕾丝。
他自然地移开目光，张开双手，在少女跳起时，微微屈膝接住她。
“怎么像只八爪鱼呀？”
脖子被勾住，腰间也被大腿紧紧缠住，为了避嫌，他只好把手搭在后背上，防止她掉落。
“老师……”
一见到老师，水岛遥就莫名有些委屈。
“是是。”
“您是担心，我会因为乙骨同学，背叛您吗？”
“不会啊，我正是知道遥不会背叛我，才放心告诉你的。”
“不管怎么样，我的能力可以作为后盾，保护你们的！”
夏油杰轻轻拍着后背，温声解释：
“不要着急，遥，我没有任何质疑你能力的意思，不让你参与，原因很简单。”
“什么？”
水岛遥把头埋在肩膀，闻着令人安心的薄荷香气，闷闷问道。
“说实话，我……”
他仰头靠在墙上，长长叹气，低沉的嗓音透出压抑的疲惫，
“我已经累了。”
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后背，
“那次在医院，悟的学生都来看你，如果你和他们对上，我当然相信你会站在我这边，但是……”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那样你会很痛苦的，遥，你没有经历过和挚友撕破脸的感觉。”
“……老师是指五条先生吗？”
“对，我其实考虑过，那几个孩子还是值得结交的，只要你这次没有参与，未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和他们相处……对了，你知道两所高专之间的姐妹交流赛吗？”
水岛遥摇摇头，耳边的男人讲故事似的轻声哄道，
“很有趣的哦！是学生之间的比赛，我这段时间找找关系，明年你可以就读东京高专……记得不要暴露异能力，使用咒力就足够了，当然，只是提升实力，等你毕业后，做不做咒术师都无所谓……”
絮絮叨叨的话。
短短一段时间的师徒关系，却已经积攒浓厚的情谊。
所以，他像在交待后事。
直到肩膀处的布料逐渐温热，少女哽咽着问：
“您，您不是老师吗？为什么不教我，为什么让我去那里学……您要抛弃我吗？”
“没有。”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是说，未来可能有变数……我的意思是说，万一以后，老师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可以去找悟。”
“我不要！！”
水岛遥哭着高声反驳，用力咬了口他的脖颈，碎发和细腻的肌肤触碰舌尖，震声道，
“老师要是死了，我就去当诅咒师，反正我已经是黑手党了，无所谓！”
“不可以！”
“我不管！反正老师到时候都已经死了，管也管不到我！”
少女红着眼眶，下巴微扬，满脸写着「你能把我怎样」
“……你这耍无赖的本事，不会是和悟学的吧？”
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好了，先不想这些，要不要去坐过山车？”
果然，她被吸引注意，“过山车？这个点哪里有呀？”
“先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
“是！”
少女麻利地爬下，拿起衣架上的运动裤，毫不介意地换上，夏油杰立刻移开视线，轻声斥道：
“遥，你如果在这里换，应该和我说一声，我去外面等你。”
水岛遥眼珠转了转，唇角勾起，打量男人的侧脸，昏暗中只能看到他捏紧的拳头，不免好奇道：
“老师是害羞了吗？”
“……不要和男人开这种玩笑。”
她才刚刚套进一只裤脚，听到这话不由松开手，任由裤子掉落在地，光着脚慢慢走到男人身边。
“……遥，不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刚刚还能抱抱呢！现在只是走到旁边呀……”
仰头仔细观察，她注意到对方喉结滚动，勾唇笑道，
“所以说，老师就是害羞了！”
“是是，那我出去等你。”
“为什么这么介意看到呀？明明我都不介意啊！”
不等对方斥责，水岛遥心底闪过恶作剧的话语，压低嗓音调侃道：
“反正，说不定过段时间，老师就不是男人，是死人了～”
谁让夏油老师刚刚交代后事！
男人刚要迈出的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影朝她压来，特级诅咒师的黑暗气场全开，沉声开口：
“遥，你有点过分了。”
“我，我是因为，老师刚刚说，那些话，像是已经准备好后事……”
话音未落，厚厚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膀，沿着背脊往下，经过腰肢，带来古怪的痒意和压迫感。
她忍不住颤了颤，乖乖道歉：“老师，我错了。”
掌心掐住她的腰肢，一把提起，她被高高抱起，呼啸的风吹过，眨眼间，就来到窗外。
失重感袭来——
“老，老师！！”
巨大的鸟型咒灵突兀出现。
夏油杰轻巧落在背上，怀里的少女吓得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老师，您，您这是……报复！”
“不叫报复，应该说是惩罚。”
他盘坐下来，捉住腰腹两侧的大腿，往怀里摁了摁，低声道：
“好了，过山车要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