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你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放心吗？”
“要是有什么担忧的，不妨说出来。”
柳小雨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抛出疑问。
我也没感到意外，想从她嘴里套出重要信息，没那么容易是肯定的。
我故作忧虑道：“其实也不是说我不相信程老板，只是这突然要我出资两个亿，恐怕有些过于草率了。”
“而且就给了那么一些信息，要是换作你的话，你会直接把钱扔出去吗？”
柳小雨听完我的话，放下手上的烧烤，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陈总，我理解你的顾虑。”
“说实话，换作是我，可能也会犹豫。”
“但俗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些时候错过了一些机会，很难再有第二次。”
“所以我最后的选择，肯定是出手，毕竟买卖大家都要出钱。”
“赔本的买卖，程老板也不可能做啊！”
我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显然是有些虚的。
正当我想继续追问时，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有一个信息倒不是不能提前透露给陈总。”
“这个项目背后涉及到一些特殊关系，而那个人能在东海市有着很大的能量。”
“具体是什么人我不能说，但绝对值得信任。“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权衡着该透露多少信息。
我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确信这个项目有问题。
这时服务员端来新烤好的肉串，柳小雨立刻转移话题，热情地招呼我趁热吃。
而她故意说这个人的能量很大，应该也是希望我能因此而对这个项目放下心来。
能在这整个东海市能量大的人，怕不是职位也顶天了。
姓程的这老秃子，就算开的公司在东海市有些年头，也不可能和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吧？
说破天，能和那种级别的人见过面，吃过饭，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么明显的破绽，表哥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呢？
看样子，不仅仅是被美色所迷惑，更像是完全的掉进了钱眼里。
但眼下，我如果不继续参与到这个合作当中，恐怕想要把表哥给捞出来，可不容易。
甚至表嫂这边的任务，我也可能将要就此被迫中断。
仔细想了想，我当即开口问道：“我能知道，这个项目打算在多久之后正式启动吗？”
“总不能连赚钱的路子什么时候开始走，我都不清楚吧？”
“还是说，程老板上面那位，也没告诉一个确切的时间？”
柳小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随即开口道：“具体时间确实还没定下来，不过……”
她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像是不想被周围的人听到。
“程总说是下个月初会有个重要会议，到时候很多关键人物都会到场。”
“陈总要是真的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可以帮你争取个入场名额。”
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腕上的手表，这个习惯性动作在她紧张时总会显现。
看来这个所谓的“重要会议”八成是个精心设计的局，就等着像我这样的“投资人”往里跳。
“那太好了！”
我装作兴奋地搓了搓手，道：“不过入场需要什么条件吗？总不会让我空着手去吧？”
柳小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陈总果然是明白人。”
“其实程总的意思是，最好能先签个意向书，这样在会上谈具体合作细节时也更有说服力。”
我心中冷笑，这是要先把人套牢的节奏。
正想继续周旋，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虽然她迅速按灭了屏幕，但我还是瞥见了来电显示上的“老狐狸”三个字。
有意思，看来这位“程总”在员工心里的形象还挺生动。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啤酒瓶，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开来，倒是像极了这个正在逐渐展开的阴谋。
我趁她离开的间隙，脑海中快速思索着目前所知晓的几个关键点。
等她回来时，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之前那批货的三百万尾款，什么时候交付一下？”
“毕竟公司里也是要对账的，你现在是我的人，不能还帮着程老板拖欠吧？”
柳小雨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表情。
“陈总说笑了，那笔款项程总和我说了，说是已经在走流程，应该下周就能到账。”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故意让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略显心虚地整理着餐巾，指尖微微发颤。
这个反应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所谓的投资项目根本就是个幌子。
一个张口闭口投资一个亿，还要转十个亿的人，连几百万的货款都要拖延。
其中的真实性，已经不用多想了。
“其实我最近也在考虑扩大投资的方向。”
“程总这时候告诉我有项目，我本身是比较感兴趣的。”
“不过需要先看到些实质性的东西，比如项目规划书或者可行性报告。”
“就算程总是要拿这笔钱投入股市，走私募暗流，玩点擦边球，我也得看到一些方向才是。”
“你说呢？小雨。”
我放下酒杯，直视着她的眼睛。
柳小雨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会和程总沟通一下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微微点头：“那就先这样吧。”
“等看到了合理的规划，钱其实不是问题。”
“两个亿，我可以暂时动用公司内部的后备储蓄金，只要能赚回来，就没问题。”
“你也知道，航运这一行，要是资金链断了，可是会彻底搁浅的。”
“所以，我必须求稳。”
说罢我直接站起身去买了单。
柳小雨跟在我身后。
“你的车没开吗？”
“嗯，车送去保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