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皇城上空的乌云如同压下的铁盖。
宫阙间灯火点点,却遮不住那份森冷与压抑。
自漕运血案之后,百官心中惊惧,今日齐聚金銮殿,气氛凝固如冰。
殿外鼓声轰鸣,震动人心。
金銮殿内,火盆燃烧,烈焰映照龙椅,却将宁凡的身影拉得格外孤峻。
他坐于高位,黑色朝服垂地,神色冷淡,仿佛山岳般不可动摇。
御阶之下,百官整齐跪列,额头触地,呼吸沉重。
空气里,似乎能嗅出血腥味。
那是漕河血水未散的余威,压在每个人心头。
刑司官吏展开竹简,一一宣读贪渎名单。
名字一个接一个,犹如刀子划开空气。
有的官员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淋漓。
有的却强自镇定,低着头不敢言语。
宁凡眼神扫过,他们心底的伪装瞬间被击碎。
他的声音低沉,却震彻殿宇。
“朝堂需火誓为盟,血印为证。”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百官面面相觑,心神皆震。
火誓——自古传说中,唯有灭绝性之誓,才以火为媒。
血盟——那是以自身血脉立下,背誓者必受天谴。
宁凡立于御阶之上,缓缓伸出手,宫人奉来赤铜火鼎。
火鼎中,烈焰熊熊,火舌冲天。
赤色火光映照在百官脸上,将他们的心思无所遁形。
刑司大吏展开白绢,其上书写大字:
【以火为证,以血为盟,若有贪渎,天火自焚。】
一行字,仿佛燃烧的铁钉,钉入人心。
百官中,几人脸色瞬间惨白,唇齿颤抖。
“陛下,此……此是否太过……”
一名老臣颤声开口,话未说完,便被宁凡冷冷打断。
“太过?百姓饿殍遍野,尸横道途,尔等却言太过?”
他语声冰寒,犹如万刃。
老臣噤声,满殿寂静。
烈焰噼啪作响,仿佛在催促。
宁凡挥袖,火光骤然高涨。
“以掌心血,按火誓盟,记名于册。自今日始,贪渎者,必死。”
御史率先上前,咬牙割掌,鲜血滴落。
血入火焰,火光骤然暴涨,映得御史面容狰狞。
他将手掌狠狠按在白绢上,留下殷红血印。
殿内百官无不心惊。
他们看着那血印,仿佛看见一只利爪,死死攫住他们的咽喉。
紧随其后,次第有人上前。
掌心血与烈焰交织,白绢上一道道血印凝固。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铁锈气息。
有大臣暗自手抖,指尖割得极浅,鲜血微弱,却仍不敢抗拒。
宁凡目光一凝。
火焰忽地猛涨,宛若有灵,直接灼烧那名大臣的袖口。
火焰灼皮之声刺耳,大臣惨叫跪倒在地。
众人惊骇,火誓竟真有感应!
宁凡冷声道:“欺瞒者,火自惩之。”
殿内再无人敢心存侥幸。
一个接一个,血滴落火,血印落绢。
白绢上血色交错,仿佛一张血书,记载着整个王朝的誓言。
当最后一人按下血印时,烈焰轰然一声,直冲殿顶。
火光照亮金銮殿,犹如白昼。
百官伏地,额头触地,不敢抬头。
他们知道,这一刻,他们的命已与火誓绑在一起。
宁凡立于火光之中,面容冷峻,眼神却透着深不可测的孤寂。
他心中明白,这火誓未必能绝尽贪腐。
但至少,它会成为一道枷锁,让所有人心中生惧。
殿门之外,秋风呼啸,似乎吹散血火气息。
但百官心头的压迫,却如山岳压身,再也无法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