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沈青禾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心底雀跃不已。
“所以，你不希望我娶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又夹杂着一丝不安。手心的薄汗，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那是自然。”楚婳答得毫不犹豫。
听到她的回答，沈青禾眼底眉梢，尽是欣喜。
皎洁的月色下，他凝视着楚婳：“那依你所见，我该娶谁？”
听到他的问题，楚婳皱了皱眉，一脸不解。什么叫做他该娶谁？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她怎么知道他该娶谁？
而且，怎么是“该”，不应该是“想”吗？
“我不知道你该娶谁。
我只知道，长平对你无意。若是你娶了她，也不过是让这世间多了一对怨偶。两看两生厌，这又何必呢。”
如若是旁人，楚婳也不想多嘴，可偏偏，这人是长平郡主。这段时日，她与长平郡主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她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
碰巧她与沈青禾相识，就想着能不能劝一劝。
皇帝现在看重沈氏，如果是沈青禾拒绝赐婚，即便心里不爽，也不会太难为他。
可若是长平郡主拒绝赐婚，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抗旨不从，那可是死罪。
皇帝如今宠爱长平郡主，可若是她公然抗旨，藐视皇权，只怕也会惹天子生厌。
对于皇帝而言，长平郡主喜不喜欢沈青禾，并不重要，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重要。
身为天子，最重要的是政治利益。
拉拢了沈氏，就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别说是牺牲一个郡主了，即便对方要的是公主，他也会同意。
“你不想让我娶她，就是因为这个？”沈青禾的声音让人如同置身冰窖，带着刺骨的寒意。
楚婳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瞬间降温了。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觉得沈青禾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了。
她耐心解释道：“她身在皇室，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楚婳觉得挺唏嘘的。
长平郡主身份尊贵，又受宠，却连婚姻大事，也做不得主。嫁给谁，全在于皇帝的意思。
运气好，若是嫁给了一个家世、才学、品行都不错的男子，倒也不算太糟。可若是嫁了一个老头子呢？
自古以来，还有不少女子被送去和亲。
远嫁异国他乡，说得好听点是和亲，难听一些就是人质。但凡两国交恶，就可能成为牺牲品。
若是如此，那余生便毁了。
好在如今天启国国力强盛，长平郡主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下场。
说实话，客观来看，无论从哪方面看，沈青禾其实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问题，就出在长平郡主不喜欢他。
之前皇帝有意为俩人指婚，但是还得看沈青禾自己的意思。可如今，是他父亲让他求娶长平郡主，那这事……
但凡他开口，皇帝一定会同意。那样的话，这事可就真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余地了。
“你倒是挺为她着想的。”沈青禾嘴角扯了一抹冷笑。他突然觉得刚才欣喜雀跃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楚婳的每一句，都在为长平郡主考虑，唯独没有问过他喜不喜欢，想不想娶。
看他好像生气了，楚婳脸上挤出了谄媚的笑容，讨好地开口：“你看哪，你长得一表人才，又有钱。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必非跟长平郡主耗着呢？不如娶你想娶的人。”
楚婳秉持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想法，试图说服面前的男人，放弃这桩婚事。
若是沈青禾不想娶，皇帝也勉强不了他。
面前的男人闻言，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什么样的女子都能找到？”此刻的他，眼神中透着危险。
楚婳点了点头，脚步却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那若是我想娶之人，是——”
“沈家主好雅兴，大晚上的，还在楚府门口赏月？”萧翊远远出了声，“看来，我这是打扰到两位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调侃，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始终落在楚婳身上。
原本要的话被打断了，沈青禾的脸色更阴沉了。
楚婳愣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就连萧翊都往她这儿跑？
“王爷找我？”
“过来。”
楚婳的不疑有他，朝着萧翊走了过去。沈青禾的目光阴鸷，视线锁定在俩人身上。
“手。”
“啊？”
萧翊看着她愣神的样子，直接将她的手握了过来。
她的指尖微凉，手心却是暖的，细腻柔软的触感，如同丝绸一般。
“干嘛？你想占我便宜？”楚婳不解，正要抽回手，萧翊却抓得牢牢的：“刚才碰上了长平，说你被马惊到了，受了伤，就过来瞧一瞧。”
话音才落，楚婳只觉得手腕处一阵清凉。萧翊竟然在帮他抹药膏？
“你今日……鬼上身了？”不怪楚婳，实在是萧翊这个举动太诡异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特意跑过来，就为了给她送药膏？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萧翊将药膏往她手里一塞，随后朝着沈青禾开口道：“沈家主，不如一起？”
沈青禾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便走了。
看到他走了，萧翊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楚婳一脸纳闷道：“沈青禾就这么走了？”那他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她，他要娶长平郡主？
跟她说干嘛？
“怎么？你舍不得他？”萧翊眼眸微眯，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萧翊，你有病吧？”
楚婳嘴比脑子快，果然，听到她的话，萧翊紧抿着唇，眼底就像是结了寒霜。
她一下子就认怂了：“王爷，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也先回府了。”话一说完，就没了人影。
真要命。
她最近也没惹到他吧？不对啊，她上次还被他亲了一口，怎么反而自己心虚了？
“怎么了，后面有鬼？”楚洵看到自家小妹匆匆忙忙跑进府中，不由得打趣道。
“不不不，那可比鬼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