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成为另一棋局的棋子
私人飞机的轮胎碾过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跑道时，仪表盘显示下午四点十七分。唐·本杰明解开安全带，金属卡扣弹开的声音在机舱内格外清晰。舷窗外，橙红色的阳光将停机坪染成血色，与他此刻复杂的心境莫名契合——从拉雷多带回两个烫手山芋，又要面对艾米丽的兴师问罪，更别提米歇尔抛来的那个足以颠覆他生活的\"恋爱协议\"。
\"用卫星电话。\"他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中滚动。老迈克递来加密设备的瞬间，唐·本杰明瞥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眼神，知道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计，大概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困惑。
电话接通时，奥尔尼奥背景里传来墨西哥流浪乐队的小号声，喧闹的音乐与他低沉的嗓音形成诡异反差：\"唐，孩子们还听话？\"
\"奥尔尼奥，我不是保姆。\"唐·本杰明转动着战术手表，金属表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你清楚我没有闲心照顾两个孩子。\"
\"卡尔弗城的别墅有专业团队。\"奥尔尼奥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只需要搞定身份文件，安排顶尖的学校。他们...\"他顿了顿，背景音里的音乐突然消失，\"他们不能再顶着卡德纳斯·吉列尔莫家族的姓氏生活。\"
唐·本杰明望向舷窗外正在装卸行李的地勤人员，那些橙色反光背心在暮色中像极了跳动的火焰：\"我会安排人送过去。但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
挂断电话后，唐·本杰明蹲下身子，与九岁的女孩平视。她湛蓝的眼睛里倒映着机舱内的顶灯，像两汪盛着碎星的湖水：\"你们父亲在卡尔弗城给你们准备了新家，有游泳池和大花园。\"他掏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着止水安保的加密电话，\"遇到任何事，就打这个号码。\"
男孩突然抓住他的袖口，手指上还沾着飞机餐的番茄酱：\"唐叔叔，我们以后...还能回来看爸爸吗？\"
这句话让唐·本杰明呼吸一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在这里好好读书，等你们长大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揉了揉男孩的头发，转身对保镖下达指令。
当黑色防弹车驶入西银湖公寓区时，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唐·本杰明在后视镜里瞥见自己泛青的胡茬，想起要面对艾米丽，胃部突然抽搐起来。他推开虚掩的公寓门，威士忌的香气裹挟着玫瑰精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艾米丽斜倚在真皮沙发上，红色丝绸睡袍滑落肩头，露出半截白皙的锁骨。她转动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拖出长长的痕迹：\"唐·本杰明，整个洛杉矶上流圈今早就传遍了——你和军火世家的冰山美人谈恋爱了。\"她突然将酒杯重重砸在茶几上，水晶杯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而我，等你的解释，等了整整八个小时。\"
唐·本杰明解开西装外套，金属纽扣撞在玄关柜上发出轻响。他望着地毯上艾米丽的影子，那抹红色像道伤口横亘在两人之间：\"我今天凌晨飞去拉雷多，和奥尔尼奥...\"
\"我不想听你的生意经！\"艾米丽突然起身，睡袍下摆扫过满地酒瓶，\"我要知道，为什么米歇尔·贝蒂会对外宣称你是她的男朋友！\"她逼近时，唐·本杰明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那是她处理案件时沾染上的独特气息。
唐·本杰明抓住她挥来的手腕，却被艾米丽反身压在墙上。她的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是因为她的钱？还是她背后的军火帝国？或者...\"艾米丽的指甲掐进他的后颈，\"你真的喜欢那个冰块？\"
\"昨天在游艇上，她突然说米丽姑姑要我们谈恋爱...\"唐·本杰明试图解释，却被艾米丽的吻堵住了话语。她的舌头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双手疯狂撕扯着他的衬衫纽扣。当唐·本杰明的后背撞上装饰镜时，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够！\"艾米丽扯开他的领带，将丝绸布料缠在自己手腕上，\"这个理由，根本不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在他背上划出五道血痕。唐·本杰明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那个在犯罪现场冷静拍照的女警，此刻却像头受伤的母兽。
情欲的风暴平息后，艾米丽瘫在满地狼藉中，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她踢开滚到脚边的威士忌酒瓶，冷笑出声：\"就这点本事？还想在贝蒂家族的棋局里活下去？\"
这句话刺痛了唐·本杰明的神经。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混着艾米丽压抑的呻吟。当晨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们交缠的身体上时，两人都已精疲力尽。
艾米丽裹着床单起身，倒了两杯冰水。她将其中一杯泼在唐·本杰明脸上，看着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听好了，你只是我的玩具。\"她点燃香烟，白色烟雾在晨光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米歇尔是贝蒂家族史蒂芬的独女。七年前，她母亲死于游艇爆炸，三年后，她父亲在董事会上突发'心脏病'——有趣的是，当天他刚宣布要将遗产独立信托。\"
唐·本杰明抹了把脸，冰凉的水珠让他清醒过来。他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远处止戈枪械店的霓虹招牌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从那以后，米歇尔遭遇过七次暗杀。\"艾米丽吐出烟圈，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她手里握着史蒂芬留下的金融帝国，估值超过几百亿美元，具体数目没人知道，或许米歇尔知道。而贝蒂家族其他血脉，早就觊觎这份财富。\"她突然贴近，红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垂，\"现在，你成了她的挡箭牌。要么你继承这笔遗产，成为贝蒂家族新的敌人；要么你和她一起死，让那些人瓜分蛋糕。\"
唐·本杰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游艇上米歇尔冰冷的眼神，想起奥尔尼奥托付孩子时罕见的温柔，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深陷比赫斯特家族更危险的漩涡。
\"米歇尔让我转告你。\"艾米丽掐灭香烟，在他唇上留下淡淡的烟味，\"她说可以和我'共享'你——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她笑着推开他，裸露的后背对着他走向浴室，\"快去处理你的烂摊子吧，我的小男人。记得，下次我要的时候...\"她回头时，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别让我等太久。\"
唐·本杰明望着浴室门缓缓关闭，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他弯腰捡起撕碎的衬衫，金属纽扣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洛杉矶的清晨依旧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