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八年七月的辽阳城北,暑气像浸透了油脂的棉絮裹在城头。二十个黑铁铸就的飞雷弹正安静地伏在墙根被挖出的洞里,引线末端的火折子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如同悬在辽阳城头顶的判官笔。
忽然间,二十点火星同时窜向天际,紧接着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吞没。那声响不似天雷滚动,倒像地底沉睡千年的巨龙骤然翻身,沉闷的冲击波贴着地面横扫开来,将百步外巡逻的甲士掀得如同断线风筝。护城河面被掀起数尺高的水浪,拍击着北岸,城墙根下爆出二十团蘑菇状的火云,砖缝里嵌着的青苔在高温中瞬间焦黑,城砖表面的釉彩噼啪炸裂,化作漫天金红色的星屑。
更惊人的景象紧随其后 —— 二十道环形气浪在墙基处交汇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波痕,青砖砌就的城墙如同被巨手猛推的积木,先是顶端的箭楼像醉汉般摇晃,飞檐上的鸱吻轰然坠落。随即整段城墙从底部向外鼓起,千万块城砖在同一瞬间脱离榫卯,有的被气浪抛向半空,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有的则裹着黄土垂直塌落,砸起的烟尘比城墙本身还要高耸。
断裂处的城墙截面如同被巨斧劈过,露出内部夯土中混杂的碎瓷片与枯骨。原本平直的城墙线出现一道狰狞的缺口,砖石坠落的轰鸣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烟尘散去时,塌落的碎块已在墙外堆成小丘,露出的黄土剖面还在缓缓向下流淌,仿佛整座辽阳城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伤口喘息。
耿仲明深深地明白这个时候突进城里的重要性,一定要在后金军反应过来封堵缺口之前冲进城里,他大喝一声,“冲!”高举着长矛一马当先就向缺口处冲了过去,等他踏上浮桥跑到对岸,原来跳到护城河里的将士们已经爬上岸冲到缺口上,还在后面的的大同军见城已破,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向缺口涌来,尤其是军垦营的民壮,都抱着到辽阳城里发财的思想,见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往城里冲,
我见这么混乱,立刻让传令兵传令,主力营全力追杀后金主力,不得参与抢劫,这时候的辽阳城里喊杀声震天,“城破了!发财了!”这都是军垦营的喊声,文龙营则都是喊:“别放走一个鞑子!”耿仲明冲到城里,也不管两边城头上还有敌军,带着人马就往城里冲,迎头就遇到豪格上来拦截,两个老对手二话不说就战在一块,耿仲明身后的人马越来越多,豪格原来的几百名兵卒逐渐变少,豪格一看情况不妙,且战且走,城已经破了,他现在应该抓紧保护他的父汉撤退,不应该在这里恋战,不过耿仲明这次是死死缠住他,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豪格看到耿仲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抡起砍马刀劈头盖脸的一顿猛剁,耿仲明一时处于下风,终于让豪格抓住机会拨马便跑,他和耿仲明在一起厮杀的时候,赶上来的火枪手不敢放枪,当豪格逃跑时后面的乱抢就响起来,豪格一下子身中数枪,豪格不甘心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耿仲明,好像在说,“你不讲武德,不是英雄好汉,”然后徐徐地坠落马下。
城内的喊杀声早就被其它城门处听到,惊雷营、白虎营、飞沙营知道被文龙营抢了先机,更加卖力地攻城,二守军听到城内的喊杀声就开始无心恋战了,牛录额真、甲喇额真都想着早点回家带上钱财跑路,整个城墙上的守军都失去了斗志,大同军纷纷登上城头,逐步向前推进,
耿仲明接到的命令是紧追后金军的主力,他不敢怠慢,一路直往南城杀,一路上也遇到成群结队的后金军往相反方向跑,这些后金军都是赶回家中收拾财物,见到文龙营的大股队伍都是远远地躲着走,耿仲明也是只当没看到,自有军垦营的人对付他们,文龙营的目标是直捣皇太极的行辕——辽东都司府所在地,当耿仲明带领文龙营赶到,皇太极待善多尔衮一行人也刚从行辕里出来,两方人马相遇不用分说就战在一处,皇太极还是惯用他的绝招——断尾求生,可文龙营这边有四千多人,这阻挡的人派少了也不管用,就狠狠心道:“十四弟,你先阻挡一阵子,”多尔衮不好当面抗命,只好带领仅剩的一千正白旗人马向耿仲明杀过来,耿仲明一看,老熟人了,以前看到多尔衮都要低声下气的,这次可要把场子找回来,“十四贝勒!皇太极派你断后,是不是你睡了大玉儿他报复你,”多尔衮一边和耿仲明对战一边道:“反复无常的汉狗,少要煽风点火,吃我一刀,”耿仲明又道:“你这么拼命,难道福林真是你的种?”多尔衮的武力值还是要略逊于豪格的,耿仲明一边和多尔衮对战,一边还有闲暇和多尔衮聊天,“多尔衮,豪格已经被我斩于马下,以后你可以放心地睡杜勒玛了,你也不用谢我,之前也确实承蒙十四贝勒照顾,”多尔衮可比豪格聪明多了,他可不会因为耿仲明说两句他就乱了方寸,他见皇太极一行人已经走远,就瞅了个机会向别的方向跑了,耿仲明当然还是继续追赶皇太极。
皇太极一行人赶到东门,刚好赶上城门被大同军打开,攻打东门的是裂石营,主力由于之前攻城都是步兵作战,又散布在城墙上,这城门刚打开,跳桥也放下,让后面的军垦营也冲进城里来,没想到,进城的军垦营和出城的皇太极刚好在城门洞里撞了个对脸,皇太极身边带了三千精锐骑兵,都是白甲兵,军垦营的民壮虽然人多,连迟滞一下让惊雷营赶过来都没有做到,皇太极由三千白甲兵护着,直接杀透军垦营,扬长而去,等陈守国把惊雷营聚集起来骑上战马,皇太极早就跑的没影了,陈守国不死心,带领惊雷营就在后面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