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想都没想的道:“谢老为何会有这样想法?漠北和西南各部族都不知道杀死多少大觉王朝的子民,对待这样的冥顽不化的野蛮人怎么能心慈手软?难不成看着将士们浴血奋战,身首异处,而无动于衷吗?那可是为了大觉王朝的安宁与百姓的福祉而拼杀啊!仁慈,那也是要看人的。”
说完,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谢开明。
黑夜里,杨震的一双眼睛就像两盏明灯。
接触到这样的目光,谢开明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也太妇人之仁了,竟然去怜悯那些异族。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这种想法,让战死在边关的将士情何以堪?恐怕谢家的声望因为自己而一落千丈。
但是心中还是不怎么得劲,那是数百万人被活活饿死,可能还会发生易子而食这样的人间惨剧。
一瞬间,谢开明发觉这个话题不能聊。
不过倒是知道了杨震的态度,他对异族没有半分怜悯,甚至可以说没把他们当人看,也不知道这种心性是好是坏。
显然,谢开明虽然学识渊博,但是对有些东西的认知也存在盲区,或许这种问题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
杨震见谢开明被自己一番堵得接不上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也不忍心,毕竟这些部族随着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未来也是华夏子女,可现在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与其互相残杀数百年,还不如就在这一代把问题彻底解决,让他们融入大觉王朝的版图中来,变成大觉王朝的子民。
但是在解决这个问题的过程中,牺牲是难免的,没有和解以及和平共处的可能,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想通这一点,也就不纠结饿死多少人了。
突然间,两人都沉默了,似乎很有默契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事实上两人有很多话需要讲清楚,家事方面有谢珊珊的事需要谈,国事方面也需要交流意见。
因为谢开明发现皇上很看中杨震,很多事情会找他商量,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交代。
而杨震同样如此,也想问问他,对谢珊珊是一个什么态度,国策方面也有一些东西想和他交流一下,毕竟他现在是内阁首辅,很多事情绕不开他。
但是现在在马车上,这样的话题短时内是说不完的,所以还不如提,以后另外找个时间再说。
气氛有些尴尬,好在两人并没有尴尬多久,因为默王府很快就到了。
和谢开明告别之后,杨震觉得总算能吃个饱饭,好好休息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踏入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蒙着脸、装扮成三合会少主的如意郡主就在院子等他。
杨震马上猜到,估计是傍晚的时候,把她气得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准备来找回场子,出一口恶气。
此外,觉得如意郡主和海棠应该私底下通过气,估计海棠现在知道她就是三合会少主了。
不然如意郡主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
还别说,杨震都猜对了,如意郡主确实越想越气,一想到给杨震的银子有可能被他拿去养小情人,那可不是几百两,几千两,而是几万两。
所以心中的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当看到杨震回来,用沙哑的声音冷冷地道:“杨公子,还真是风流倜傥,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杨震觉得如意郡主真是生气了,因为自己被小太监带进宫的时候,王府的不少护卫都看到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故意说自己出去鬼混,就是想找个由头刺激一下自己。
“哎!”杨震叹了口气,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什么风流倜傥,今天杨某惨得很,去拜见怡亲王府拜见未婚妻,一顿晚饭都没混上,刚回到王府,又在门口遇到了皇上派来的公公,结果饿着肚子进宫,肚子都被饿扁了。”
闻言,如意郡主脸色微微泛红,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待客之道有些不妥当。
好在脸上有黑布蒙着,完全不担心露馅。
此外,如意郡主马上又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因为皇上特地把杨震叫进宫,这事就很古怪。
杨震也不过是个新科状元而已,就算已经在工部任职,也绝对不是天都黑了皇上还这么着急找他的理由。
即便是醉仙楼少主这个身份也不可能,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非要大晚上的折腾人?
于是,如意郡主就有些好奇,“你不会是又惹了什么大麻烦了吗?皇上才这么着急叫你去问话。”
杨震自然感应到她神色的变化,略感欣慰,至少还知道把自己赶出门有些不地道。
但听到她这么问,发觉她很想知道皇上和自己谈了什么事,故意绕一下话题。
因此,没傻到去接她的话茬,转而道:“什么事情让你愿意等这么久?我想几句话也说不清,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如意郡主有点苦恼了,她可不想和他一起吃饭,至少现在不行,脸上都还蒙着一块布呢?
又觉得想从杨震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一点思路都没有。
海棠在暗中关注,她听到杨震到现在还没吃饭,心有点急,听到他说一边吃一边聊,没等杨震吩咐,马上去厨房把饭菜端到院子中。
见海棠刚把饭菜端来,杨震二话不说,如同饿死鬼般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来一句,“吃啊!还等什么呢?”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来蹭饭的吧!当自己也是饿死鬼吗?
一瞬间,如意郡主心中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点的火气,没由来的又腾腾直冒。
不过还能压得住,没有当场破防,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杨震,三合会在你身上投了这么多银子,要是你惹了麻烦,完不成任务,本少主会先宰了你,所以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好让三合会有个准备。”
不得不说,这个套话的借口倒是挺完美的,无懈可击,想要避开还真不容易。
杨震机械式的吃着饭,突然心生一计,含糊其辞的道:“这个当然,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答,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何必说这种伤感情的话?什么叫宰了我?你知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无论谁杀了我,即便朝廷不管,也会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以后可别说这种没经过脑子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