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之上,萧凡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那双傲慢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骇。
他身后的管家和一众仆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呆若木鸡。
“你……你做了什么?”
萧凡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充满了不敢置信。
楚南没有回答他。
他那双左眼星河轮转,右眼剑影沉浮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对方,那是一种神明俯瞰蝼蚁的漠然。
他抬起另一只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招。
嗡——!
幽皇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那深邃灰黑的剑身,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剑刃上那缕淡金色的流光,散发着让神魂都在战栗的锋锐。
“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紫阳宗的太上长老!”
萧凡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他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自己的背景,来换取一线生机。
楚南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冰冷而残酷。
“太上长老么……”
他握着幽皇剑的手,随意地,向前一挥。
一道灰黑色的剑光,一闪而逝。
快到极致,也朴实到极致。
它没有斩破空间,也没有掀起风雷。
它只是,越过了那段距离。
萧凡身上那件极品防御法衣,连同他体内的数件护身法宝,在那道剑光面前,脆弱得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连一丝光芒都未曾泛起,便被悄无声息地,切开了。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萧凡的眉心,一直延伸到他的胯下。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那双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南,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便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了两半,鲜血与内脏,“哗啦”一声,洒满了整个华美的车辇。
一剑,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楚南手腕一转,幽皇剑发出一声轻鸣,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他对着那两片尸体,屈指一弹。
一枚沾染着血污的储物戒指,从尸体上飞出,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神识一扫,抹去了上面的印记,从中取出了一枚紫色的玉简。
玉简之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古篆——丹霞夜宴。
楚南将玉简贴在眉心,片刻之后,他缓缓放下,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表情。
“丹霞谷,开炉大典前夜的……天骄宴么?”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辆被鲜血染红的华美车辇,看向了那群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紫阳宗仆从。
“你们的少主,死了。”
他的声音,平淡而清晰。
“现在,这辆车,归我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名同样面如死灰的管家老者身上。
“而你,来为我驾车。”
那名管家老者,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看着那两片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看着那洒满了一地,染红了紫金车辇的温热内脏,一股黄白之物,顺着他的裤管,流淌了下来。
死了。
宗门太上长老最疼爱的嫡孙,金丹后期的天骄,就这么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你,聋了么?”
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管家老者一个激灵,仿佛被九幽寒冰刺中了神魂,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朝着楚南的方向,疯狂地磕头。
“饶命!前辈饶命!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老奴这就为您驾车!这就为您驾-车!”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手脚并用地爬上那血腥的车辇,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少主的尸体一眼。
他拿起那沾满了鲜血的缰绳,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驱使着那三头同样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烈焰雄狮,调转了方向。
楚南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迈开脚步,踏上了那辆华美的宝车。
金巧巧与温楚楚紧随其后。
当她们踏入车辇的帷幔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原本奢华的软榻,名贵的兽皮,此刻都浸泡在鲜血与碎肉之中,显得诡异而可怖。
金巧巧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没有半分不适,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
她走到楚南身边,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拈去了楚南衣角上溅到的一点血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圣子,让这些污秽,脏了您的衣服。”
温楚楚的俏脸,则有些发白,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立刻进入了修炼状态。
她不想让楚师兄觉得自己无用。
楚南随意地坐在了那片还算干净的软榻上,把玩着那枚紫色的玉简,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车辇,开始缓缓前行。
那名管家老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启……启禀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丹霞谷。”楚南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
“是,是……”管家老者连忙应道,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丹霞谷!
他们果然也是去参加开炉大典的!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帷幔,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
行事如此霸道,杀伐如此果决,连紫阳宗的亲传弟子都说杀就杀。
他坐着萧凡少主的车,杀着萧凡少主的人,如今,还要去赴萧凡少主的宴!
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在向整个南域的天骄,宣战!
车辇之内,气氛安静。
金巧巧跪坐在楚南身前,主动为他斟上了一杯从萧凡储物戒中找到的灵酒,姿态谦卑,却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亲昵。
“圣子,这枚玉简,可是丹霞谷的请柬?”
“不完全是。”楚南抿了一口灵酒,声音平淡,“是丹霞谷开炉大典前夜,一场所谓‘天骄夜宴’的请柬。”
“天骄夜宴?”金巧巧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罢了。”
楚南没有评价,只是淡淡开口。
“说说这个宴会。”
金巧巧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圣子这是在考校自己。
她连忙正襟危坐,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