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临，你就不怕死吗？”陆瑾双手拍向书案，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愤怒与不满，“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辰临淡定地看着他，平静道：“我杀的。”
“你杀的？”陆瑾震惊地看着他，不可思议道：“那你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光儿看见了。”
“什么？”陆瑾已经震惊到麻木，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她看到你杀人了？”
“确切地说是看到了我满身是血的拿着匕首，地上躺着太子的尸体。”
陆瑾可不想管他杀人的事，着急问道，“我师妹呢？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因为她忘记了。”
“忘记了？我不明白，怎么就忘记了？”
“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应清闻，让他尽快赶回来了。”李辰临嘴唇紧绷，极力克制对于未知的恐惧，“现在看不出任何异样，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当初我就该留下。”陆瑾紧皱着眉头，懊悔不已。
“这已是第二次遗忘了。”
“还有？”
“八年前也是撞见了我杀人，被她遗忘了。”
“……”陆瑾看着他，沉声道：“这是一个隐患，迟早会应在你头上。”
“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我都接着，只要不是她将我全部忘记。”李辰临盯着前方那对双雀依偎屏风，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冒险了，更不能在她面前展示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李辰临闻言，抬起清澈见底的双眸直直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向着我？”
“嗤。”陆瑾扯着唇，“你又在试探我？”
“刚才你是在向我倾诉，倾诉你的恐惧，你希望压在你心中的那块巨石，有人给你分担。
现在你又在利用你这份恐惧来拿捏人心。
李辰临，当你的心有害怕与恐惧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无感无知的神了，而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有弱点，
现在就是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所以我就说了什么。
这些回答可还满意？”
李辰临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太复杂，并没有试探。”
“呵，虚伪。”陆瑾没了与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又说了句，“随你怎么说。”然后站起身，“我去看看师妹了。”
“我准备入仕了。”
身后的声音响起，陆瑾转过身，“你又要做什么？”
“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就由我来坐。”
“呵，凭什么。”陆瑾下意识回道，随即又叹道：“啊，凭你杀了太子还能安然坐在这里，还得了个郡王的爵位。”
说完，陆瑾又来到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皇帝知道你杀了太子吗？”
李辰临眼眸无波无澜，平静道：“知道，后面的一切都是他收的尾。”
他话音刚落下，陆瑾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我觉得最荒诞的地方。”
“所有的仇恨皆因一场荒诞，那便最后也以荒诞落幕，我觉得这是最好的致敬，难道不是吗？”李辰临说完，又认真地看向他，
“我是将你当朋友的，如果说以前有算计，从我将恐惧摆在你面前时，便没有了。”
“为什么？”
陆瑾好奇地看向他，“你也会想交朋友？”
“至少你是第一个对我没有那种世俗欲望的男人，你也是真心的为光儿好的人。”
听到第一个理由时，陆瑾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锦衣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一看到你就别扭，只能说我的直觉很准。”
虽然说的嫌弃，可眼里却是愉悦，于是又问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春闱。”
“所图甚大。”
“我现在需要声望，这是最好的切入点。”
“可据我所知，咱们那个小相大人也在图谋这个位置呢。”
“他是我的下一个磨刀石，我也很期待。”
“他有个好爹帮他呢。”说到这里，陆瑾重新坐了回去，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大家都是有父亲的人，这样比起来的还是我的赢面比较大。”
李辰临这话一出，陆瑾口中的茶喷了出去，“行，行，算你狠。”
“该提防的是他暗地里的动作，这次的春闱必定很精彩。”李辰临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空中残阳，轻声说道：“我有一份名单，我以为会有大用，可刚才得了一个消息，让这份名单失了意义。”
他转过身看向一脸疑惑的陆瑾，“不足七十人的倭寇竟然能扫荡一座城，何其可笑。这份名单上有许多江浙官员，现在看来这份名单上也多是钻营之辈。”
“这个王朝腐朽的已快超出了我的想象。”李辰临平静的说出句话后，想起了皇爷爷常在他耳边念叨的，临儿将来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就靠你了。
随即苦笑起来，“我还想留着命与光儿白头偕老的。”
“那你就早点生个好儿子。”
陆瑾闻言，挑了挑眉，“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
“那要是不成器怎么办？”陆瑾突然想到他师妹的字，噗呲笑出了声，“就我师妹那不学无术德性，够呛。”
“光儿很聪明的，不行就多生几个，不拘男女，总有成器的，实在不行，再找贤能之人就是……”
“那你也要看群臣答不答应。”陆瑾白了一眼他，“话说，为什么我们俩要在这儿讨论你生儿子的事情，都没影子的事。”
他正色道：“还是说说那七十个倭寇吧。”
李辰临说道：
“这些倭寇虽说是王值的人怂恿的，但那些倭寇如此大胆，只能说明那些藩属国的野心在膨胀，也是卫所不中用，可用的兵没有多少，不存在的吃着空饷，存在的成了官奴。”
“南直隶算是废了，不然为何你还未得到消息。我与小歌说了，让你递消息过去，安排些有用的锦衣卫组织当地的兵勇去自救。”
“再不阻止，他们估计能直接打到金陵去。”
“春闱过后，我打算去一趟江浙。”
陆瑾眉头紧蹙，“王植也要尽快捞出来了。”
“是的，趁事情还未发酵前尽快将他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