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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村,这名字,像一块被岁月啃噬殆尽的枯骨,被随意丢弃在世界夹缝的尘埃里。没有风,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流淌的痕迹都模糊不清。灵气?那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在这里稀薄得近乎于无,比村民脸上干瘪的皱纹还要难以察觉。几座低矮、歪斜的土坯房,如同疲惫不堪的老狗,蜷缩在贫瘠的土地上,屋顶稀疏的茅草在亘古不变的灰白天光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黄。村口那株虬枝盘结的老槐树,是此地唯一能称得上“巨大”的存在,树皮皲裂如老人枯槁的手背,沉默地指向同样毫无生气的天空。

绝对的寂静统治着这里。连一声虫鸣,一声鸟叫都是奢侈。偶尔有穿着打满补丁、颜色早已褪尽粗布衣的村民,迟缓地从低矮的门洞里挪出来,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们浑浊的目光扫过村中唯一的外来者时,里面没有好奇,没有戒备,只有一片近乎凝固的茫然,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死寂之地抽干,只剩下躯壳在机械地重复着生息。

萧遥就靠坐在老槐树下的一堆干枯草垛旁。

阳光吝啬地穿透稀薄的云层,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由内而外透出的沉沉暮气。那头曾经泼墨般乌黑的长发,此刻已尽数化为刺目的银白,如同严冬最凛冽的寒霜,覆盖在他的头颅和肩背上。每一根白发,都像是一道无声的控诉,记录着他在时光坟场那片混乱湍流中,被硬生生剜去的寿元。深重的疲惫刻在他脸上,眼窝下陷,皮肤透着一股失血的苍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只有那双眼睛,偶尔开阖间,深邃的瞳孔深处,依旧残留着星河流转般的碎光,是这具近乎枯槁的躯壳里,唯一证明他灵魂未曾彻底熄灭的证据。

他的呼吸极其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体内,曾经奔涌如江河的磅礴力量,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河床,只剩下龟裂的淤泥和几近干涸的细流,艰涩无比地维持着最基础的运转。世界规则的标记——“非法存在”的烙印,如同跗骨之蛆,虽因欺天石的沉寂和此地特殊的环境而减弱了那蚀骨般的排斥与“修正”阻力,却并未消失。每一次试图汲取那本就稀薄到极点的天地元气,都像是在沼泽中艰难跋涉,阻力重重,消耗巨大。

欺天石,那块曾为他遮蔽天机、助他无数次险死还生的神秘黑石,此刻就贴着他的心口放置。它表面的裂纹依旧狰狞,曾经流转不息、蕴含玄奥道韵的微光,此刻也彻底沉寂下去,变得冰冷、粗糙,如同一块最普通的顽石。它的力量耗尽了,陷入了一种自我保护般的深度沉睡,暂时无法再为他提供任何庇护。

篱笆墙的另一边,战红缨如同铁铸的雕像。

她坐在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上,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柄插在岩石中的标枪,带着一股永不弯曲的锐气。那杆沉重、古朴的战戟,被她横放在并拢的双膝之上。粗糙有力的手掌,正一遍又一遍,缓慢而专注地擦拭着冰冷的戟身。动作稳定,没有一丝颤抖,指腹拂过戟刃上那些难以察觉的细微豁口和暗沉的血锈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戟上,而是越过低矮的篱笆,投向村外那片广袤而荒芜的山岗。

山岗起伏,岩石裸露,只有零星几簇枯黄的、如同铁刺般的荆棘顽强地扎根在贫瘠的石缝里。视野尽头,大地与灰蒙蒙的天幕相接,一片混沌迷蒙。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这片死寂的荒芜,仔细地搜寻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扰动——风的方向是否突变?远处地平线上的光线有无异常的折射?空气中那近乎凝滞的尘埃,是否被看不见的涟漪所惊动?

她的武道意志高度凝聚,如同绷紧的弓弦,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极致,却又敏锐地辐射向四周的每一寸空间。她在预警,在守护。这是她为自己划下的界限,也是她选择的道。战袍上沾染的尘土和几处细小的裂口,无声诉说着先前替萧遥挡下法则余波时留下的痕迹。

“沙包。”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疲惫感的声音从槐树下传来,打破了这凝重的寂静。

战红缨擦拭戟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草垛旁那个白发的身影。

萧遥依旧闭着眼,靠在那里,仿佛刚才那两个字耗尽了他说话的力气。他停顿了一下,才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缓缓接了下去,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这次…可能有点硬。”

没有多余的描述,没有情绪的起伏。简单几个字,却像冰冷的石块投入深潭,在战红缨的心湖中砸开沉重的水花。

她握着戟杆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节泛白。随即,她嘴角却向上扯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混合着狂野战意与绝对自信的弧度。她没有回头,目光重新锁死在荒芜的山岗尽头,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金属质感:

“硬?正好。磨刀石不够分量,如何砥砺锋芒?”

她的战意并未因萧遥的警告而退缩,反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精铁,更加炽热纯粹。守护的意志,化为无形的屏障,与膝上那柄沉默的战戟融为一体,笼罩着身后这片死寂的村落,笼罩着树下那个气息奄奄的白发身影。

***

万里之外,大炎神朝,帝都。

摘星楼顶,是整个神朝离天最近的地方,此刻却如同风暴的核心。

“陛下!不可啊!”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楼顶回荡。身着紫袍的宰相须发皆张,扑倒在冰冷坚硬的玉砖上,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劝阻而嘶哑,“龙气乃国运根基!您强行逆转,已遭反噬,根基动摇!若再催动,恐有倾覆之危!神朝亿万黎民,皆系于陛下一身!望陛下三思!”

“陛下!龙气溃散征兆已显!皇陵震动,宗庙不安!此乃天谴之兆!”钦天监的老监正浑身颤抖,指着天空。原本笼罩皇都上空、象征国运昌隆的淡金色龙形云气,此刻正剧烈地翻滚、扭曲,边缘处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金气溃散、湮灭,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云气深处,隐隐透出令人不安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痂。

“请陛下保重圣体!以社稷为重!”黑压压一片的众臣匍匐在地,齐声哀嚎。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楼顶中央,凤霓裳独立于众人之前。

那身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玄底金凤帝袍,此刻非但不能为她增添威严,反而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她背对着跪满一地的朝臣,面向余烬村所在的西北方向。曾经挺拔如青松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华丽的帝袍下摆,无风自动,细微的噼啪声如同碎裂的冰晶,不断响起——那是她体内失控的力量正在撕裂华贵的织物。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终于冲破强忍的压制,鲜血无法遏制地从她嘴角涌出,滴落在胸前华贵的金凤纹饰上,如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那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黯淡的金色,是凤凰真血受损的征兆。

她抬手,用宽大的袍袖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股狠厉的决绝。抬起的手背皮肤下,淡金色的龙纹印记剧烈地扭曲、闪烁,如同活物般挣扎,甚至隐隐有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凸起逆着皮肤纹理向上蔓延,带来钻心的剧痛和令人作呕的失控感。

反噬!强行引动国运龙气冲击天道意志,试图干扰其对“非法存在”萧遥的锁定,这近乎自杀的举动,代价正以最狂暴的方式在她体内爆发。

龙气在咆哮,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撕裂着她的血肉根基。凤凰真血在哀鸣,涅盘后的新生之火被这股狂暴的逆流压制得摇摇欲坠。身体像一个即将炸裂的容器,承载着远超极限的力量。

但她的眼神,穿过摘星楼顶缭绕的、因力量失控而逸散的淡金与赤红交织的雾气,死死钉在西北方那片被天机迷雾笼罩的区域。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穿透万里空间,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执拗。

“萧…遥…”两个字,被她咬在齿间,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那执念,如同燃烧灵魂的火焰,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抵御着龙气溃散、真血逆流的无边剧痛。

她不能倒下。至少,在他获得那丝喘息之机前,她必须撑住!哪怕…粉身碎骨!

***

极北之地,苦寒永冻之域。

这里没有四季,只有永恒的酷寒。冰川如狰狞的巨龙,在大地上蜿蜒爬行,切割出深不见底的幽蓝裂谷。寒风是这里唯一的主宰,裹挟着冰晶和雪尘,发出永不停歇的厉鬼哭嚎,足以冻结灵魂。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得仿佛永远不会再透出一丝光亮。

在一处被万丈冰川环抱的隐秘之地,存在着一个违背常理的“热源”。那并非火山熔岩,而是一口深藏于万载玄冰之下的灵泉泉眼。

泉眼不大,不过丈许方圆。泉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并非滚烫,却散发着足以抵御外界绝对零度酷寒的奇异暖意。泉水表面没有一丝热气蒸腾,反而氤氲着薄薄的、蕴含精纯生命能量的蓝色雾霭。泉眼周围,坚逾精钢的玄冰被这股温和却无比坚韧的力量融化、塑形,形成一个天然的冰窟。冰壁上凝结着无数细小的、如同钻石星辰般的冰晶,折射着泉眼散发出的微弱蓝光,将整个冰窟映照得如同梦幻的星空之穴。

凌清雪就浸泡在这冰蓝色的泉水中。

泉水堪堪没过她的胸口。她双目紧闭,头颅无力地后仰,靠在光滑冰冷的冰壁上。曾经清冷绝俗的面容,此刻只剩下一种濒临死亡的灰败。嘴唇是失血的青紫色,皮肤透明得几乎能看见下面细微的血管脉络,透着一种易碎的琉璃感。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晶凝结的细微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

道基尽毁!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她身上。曾经完美无瑕、承载着她剑道通明境界的修行根基,在那场为救萧遥而燃烧一切的绝望爆发中,彻底崩碎。磅礴的灵力逸散殆尽,如同崩塌的雪山,只留下满目狼藉的废墟和深入骨髓的寒冷与空虚。那是比肉身毁灭更彻底的绝望,是修行者真正的“死亡”。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恒的坠落感。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沉沦于永恒寂灭的刹那——

一些破碎的光影,如同顽强的萤火,硬生生刺穿了厚重的绝望帷幕,在她即将熄灭的识海深处闪烁起来。

“大道独行,风景各异。”

那声音平静,近乎冷漠,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清醒。是萧遥的声音。

“莫再为谁停留,也别让谁绊住你。”

无情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她因道基崩碎而脆弱不堪的心神上。但紧随其后浮现的,却是另一幅截然相反、足以灼伤灵魂的画面!

葬神渊,吞噬一切的黑光如同灭世狂潮般扑来!那个白发的身影,没有任何犹豫,决绝地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的背影在毁灭的光芒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带着顶天立地的伟岸!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只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静守护!

“为什么?!”无声的呐喊在识海废墟中炸响,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解。那近乎“无情”的推开,与这舍身相护的壮烈,在她破碎的道心深处激烈地碰撞、撕扯!

为谁停留?被谁绊住?

是那一声声推开她的冷漠话语?

还是那一次次挡在她身前的决绝背影?

矛盾!痛苦!撕裂!

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矛盾中,在生与死的绝对界限上,在那冰蓝灵泉顽强维系的一线生机里,某种东西被点燃了。

不是仇恨,不是眷恋,甚至不再是过去那执着于剑道巅峰的纯粹。

而是一种…剥离!

如同凤凰在烈焰中焚烧掉旧有的羽翼,如同冰川在移动中剥离崩塌的冰盖。将过往对剑道极致的痴迷、对萧遥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愫、对“为谁而战”的困惑…所有依附于外物、纠缠于他人的心念,通通剥离出去!

痛苦是剥离的代价,也是淬炼的火焰。

识海的废墟深处,一点全新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诞生了。它不依附于任何外物,不执着于任何情爱,不追求任何虚名或巅峰。它只源于一点——本心通明!唯求自在!不为外物所扰,不为情爱所困,只求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自在…”

一个无声的意念,如同初生的嫩芽,在她死寂的识海中萌发。

就在这意念萌生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纯粹、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剑意,猛地从凌清雪残破的躯体中爆发出来!这剑意不再是过去那种锋芒毕露、斩断一切的凌厉,而是带着一种绝对的“静”与“空”!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核心,如同万籁俱寂的宇宙深空!

冰窟内,所有漂浮的蓝色雾霭瞬间凝固!泉水的流动停滞了!冰壁上那些折射星光的冰晶,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整个冰窟的温度,瞬间降至一个恐怖的临界点,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凝固!

这股新生的、冰冷到极致的自在剑意,毫无阻滞地冲破了万丈冰川的封锁,直冲云霄!在那铅灰色的极北天幕上,留下一道清晰无比、横贯天际的湛蓝冰痕!剑痕所过之处,肆虐的风雪为之辟易,厚重的云层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其后深邃冰冷的宇宙星空!

剑意凌霄!道心涅盘!

冰泉中,凌清雪依旧紧闭双眼,但眉宇间那濒死的灰败,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剔透如冰晶的宁静所取代。破碎的道基废墟上,一点全新的、散发着自在冰辉的核心,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重塑、凝聚。

***

余烬村外,那片荒芜的山岗边缘。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贫瘠的土地上,几簇铁刺般的枯黄荆棘,在无形的压力下簌簌颤抖,仿佛随时会化作齑粉。天空,那亘古不变的灰白,此刻被一种更深沉、更污浊的暗色从四面八方侵蚀、渗透。那不是乌云,更像是某种污秽力量的淤积,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灵魂层面的压抑感,沉甸甸地压向这片死寂的村落。

余烬村内,那种令人麻木的绝对寂静被打破了。

并非被声音打破,而是被一种无形的“重量”。坐在门口石墩上,眼神空洞望着地面的老村长,布满老年斑的枯瘦手指猛地一颤。一个正在费力地用木棍拨弄着坚硬土块的孩童,茫然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本能的恐惧,丢下木棍,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朝最近的土屋门口挪去。就连村口那株虬枝盘结、仿佛早已失去一切知觉的老槐树,那干枯的树皮似乎也绷紧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贴着皮肤游走,渗入骨髓。

“来了。”

青石之上,战红缨低沉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她擦拭战戟的动作终于停下。布满老茧的手指,稳稳地、完全地握住了冰冷的戟杆。

她霍然起身!

动作迅猛如扑食的猎豹,带起一股凌厉的风。沉重的战戟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被单手提起,戟尖斜斜指向前方那片正被污浊暗色吞噬的山岗入口。她一步踏出,已稳稳立在篱笆之外,背对着余烬村,也背对着槐树下气息微弱的萧遥。她的身影并不高大,此刻却如同一道骤然拔地而起的铁壁雄关,带着一股孤绝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惨烈气势!玄色的战袍在无形的压力下紧贴着她的身躯,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线条,猎猎作响。

她不再收敛气息。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战意,所有的武道意志,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赤红色的气血狼烟如同实质的火焰,轰然从她头顶冲天而起!这气血狼烟是如此炽烈、纯粹,带着不屈不挠、百战无悔的意志,竟硬生生将头顶那片沉甸甸压下的污浊暗色逼退了一瞬!在她身体周围数丈范围内,形成了一片赤红与暗浊激烈交锋的领域!

“滚出来!”战红缨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荒原之上,“藏头露尾的鼠辈,也配觊觎此地?!”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轰!轰!

山岗入口处,三处贫瘠的、布满砂石的地面猛地炸开!泥土砂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高达十数丈!烟尘弥漫中,三道诡异的血色光柱,撕裂了烟尘,悍然轰向余烬村的方向!

那不是纯粹的能量光柱,其中充斥着无数扭曲、哀嚎的生魂虚影!它们是被血祭秘法强行抽离、禁锢的怨灵,带着最恶毒的诅咒和最纯粹的毁灭意志!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大地被犁开焦黑的深沟,连那污浊的空气都被强行点燃,留下三道触目惊心的猩红尾迹!速度快如闪电,目标直指村口那道赤红的身影,以及她身后整个死寂的村落!

血祭追踪!弑遥联盟的毁灭打击,以最残忍、最污秽的方式,降临!

“喝——!”

面对三道足以瞬间抹平一座山峰的污秽血魂冲击,战红缨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燃烧到极致的战火!她发出一声裂石穿云般的暴喝,脚下坚硬的地面轰然炸裂下沉!

不退!反进!

她单手持戟,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赤色流星,悍然迎着那三道灭魂血光冲了上去!沉重的战戟在她手中爆发出刺破耳膜般的尖啸,戟身之上,赤红的气血罡气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汹涌流淌,凝聚在冰冷的戟刃之上,化为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将天地都劈开的血色月牙!

“破!!”

战戟挥出!血色月牙撕裂长空!

第一道灭魂血光与那血色月牙悍然对撞!

轰隆——!!!

如同千百个雷霆同时在耳边炸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失控的海啸,瞬间横扫整个山岗!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狂暴地扩散开来,狠狠撞击在余烬村外围那低矮的篱笆和土墙上,瞬间将大片篱笆撕成碎片,土墙剧烈摇晃,簌簌落下无数尘土!村中仅有的几间土坯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屋顶的茅草被成片掀起!

赤红与污血的光芒疯狂交织、吞噬、湮灭!

战红缨的身影在爆炸的中心猛地一颤,硬生生被那股狂暴的反冲力震退一步!脚下的地面再次炸开一个大坑!握戟的手臂肌肉贲张,条条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嘴角,一丝鲜红的血迹瞬间溢出!

那污秽血光蕴含的怨毒诅咒和灵魂冲击,如同附骨之蛆,无视她强横的护体罡气,狠狠钻入她的经脉识海!剧痛!眩晕!无数怨魂的尖啸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

但她眼中的火焰,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不退!不能退!

“再来!”她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雌狮,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的尖啸,战戟再次扬起!戟刃之上,赤红罡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她的战意而更加凝实、狂暴!迎向紧随而至的第二道、第三道灭魂血光!

轰轰轰——!!!

更加恐怖的爆炸接连响起!整个山岗入口处,完全被赤红、污血、爆炸的烟尘和狂暴的能量乱流所吞噬!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狂暴的巨兽,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余烬村脆弱的屏障!篱笆彻底消失,土墙崩塌了大半!村中,惊恐的尖叫终于响起,那是村民们被这灭世般的景象彻底吓破了胆!

烟尘血光之中,战红缨的身影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被恐怖的力量不断轰击、抛飞!每一次硬撼,都让她身躯剧震,鲜血从口鼻中不断涌出,玄色战袍被撕裂多处,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但她每一次被击退,都如同弹簧般以更狂猛的姿态冲回!那杆沉重的战戟,在她手中舞成了死亡的屏障,赤红的罡气月牙一次次撕裂污秽的血光,死死钉在村口,半步不退!

“呃啊——!”硬接第三道血光,她整个人被狠狠砸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村口仅存的一截半塌的土墙上!土墙轰然倒塌,烟尘弥漫!她单膝跪在废墟之中,战戟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鲜血染红了她的下巴,滴落在身下的碎石上,触目惊心。

三道灭魂血光终于被彻底击溃、湮灭。

然而,代价惨重。

战红缨拄着战戟,艰难地抬起头。视野有些模糊,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刺穿,识海中被怨魂冲击的眩晕感依旧强烈。但她依旧死死盯着山岗入口的方向。烟尘缓缓散开,露出了其后真正的景象。

人影憧憧!

一道道散发着强大、阴冷、贪婪气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烟尘中浮现,踏上了余烬村外的土地。他们穿着各异,有的身着古老宗门的道袍,有的披着血色狰狞的魔甲,有的则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目。但无一例外,他们看向村子的目光,都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意和志在必得的贪婪!如同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终于围住了垂死的猎物。

为首几人,气息尤其恐怖。一个干瘦如同骷髅的老者,手持一根镶嵌着惨白骷髅头的骨杖,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一个身材魁梧、半边脸覆盖着金属面具的巨汉,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燃烧着黑焰的巨斧。还有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眼眸的身影,周身缠绕着令人心悸的怨魂尖啸。

弑遥联盟最后的疯狂,倾巢而出!真正的围杀,此刻才开始!

“交出萧遥!交出欺天石!可留尔等全尸!”那干瘦老者声音如同铁片刮擦,阴恻恻地响起,带着无边的杀意,穿透混乱的战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战红缨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将识海中的眩晕强行压下。她猛地一跺脚,轰然从废墟中拔身而起!战戟斜指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戟刃上残留的血迹和罡气尚未散去,她咧开嘴,露出沾染着鲜血的牙齿,那笑容在苍白染血的脸上,显得无比狂野而狰狞:

“全尸?想要他?”她的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和视死如归的决绝,“先问过我膝下亡魂,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化作一道决绝的赤色闪电,主动冲向那片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要在敌人形成合围之势前,撕开一道缺口,为身后那死寂的村落,为树下那白发的身影,争取哪怕多一瞬的时间!

赤红的战戟罡气再次爆发,如同在绝望的黑色潮水前,倔强亮起的一点燎原星火!

村中,残存的土墙后,几个胆大的村民惊恐地探出头,看着那如同女战神般冲向无边黑暗的孤独背影,看着她身上不断溅起的血花,看着那杆在敌群中掀起腥风血雨的战戟,眼神中除了恐惧,第一次多了一丝茫然的不解。

老槐树下。

草垛旁,那个一直闭目如同沉睡的白发身影,眼睫,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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