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这是?”
盛辞月微微睁大了眼。
大半夜的,两人抬着比人还大的箱子,还不敲门,怎么看怎么像话本子里的抛尸现场。
李随意抬手就是个脑瓜崩:“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
盛辞月侧身退了一步:“先进来吧。”
那两个黑衣人麻利的把箱子抬进来放在院子里,然后朝李随意拱手行了个礼,迅速离开。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盛辞月绕着箱子转了一圈:“这里面是什么?”
李随意走过去,把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三寸长,半寸宽的竹筒。
粗略估计,五百个是有的。
盛辞月好奇的拿起来一个,见竹筒底端有个捻线。
正要去拽,李随意按住她的手,把竹筒从她手里接过去。
“这是烟花,我教你怎么用。”
他把竹筒竖着拿在空中,把底端的捻线一拽,一道亮光冲天而起,把盛辞月吓了一跳。
那亮光到了极高的空中,砰的炸开,绽放成一朵粉色烟花。
那光芒和形状,碾压了远处一丛一丛的所有颜色。
盛辞月张大了嘴:“一个就只能放一次吗?”
“嗯。”李随意把手里废掉的竹筒壳放到院里的石桌上,拍拍手。
“你拿一个试试?”
盛辞月兴奋的从箱子里再拿一个,学着李随意的样子,一拉捻线。
又一朵粉色烟花绽放在空中。
“哇!”
盛辞月不由得惊叹。
“真好看!”
李随意嘴角止不住的扬起来,然后突然觉得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又有意的往下压。
压了半晌,见盛辞月完全沉醉在烟花里,一个接一个放着玩,完全顾不上看他,也就无所谓了。
一朵一朵粉色烟花争相绽放,盛辞月玩得不亦乐乎。
京城周边大隐隐于市的暗锋营的将士们看到这动静,纷纷聚在一起,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是咱们的信号弹吧?没错吧?”
“看形状是啊?但是那是什么颜色?粉色?”
“粉色是什么意思来着?我咋不记得?绿色进攻黄色撤退,紫色计划有变,这粉色……”
“别想了,粉色本来就还没制定暗号呢。”
一个二十来岁,看起来颇有些老成的男子打断其他人的聊天,解惑道。
“之前公子让我们火器部做粉色信号筒,做了十支。昨日不知怎的,说不够,又带着我们所有人临时赶工,一日一夜赶制出来六百多支,还没来得及制定暗号,现在说不定啊……是在试用呢。”
另一人听他这么说,调笑道:“一日一夜赶工,你们火器部惨的喽。”
“惨什么?”那男子目光精明,嘿嘿一笑:“就这一天,我们一人拿了两倍月俸,还得了明日后日两天假期,兄弟们高兴着呢。”
其余人本来还幸灾乐祸,一听他这么说,全都在哀嚎自己怎么不是火器部的。
那边在兴师动众的讨论这粉色信号可能会制定什么暗号,这边盛辞月片刻时间就放了二十多支。
李随意抄手站在一边,暗暗庆幸还好昨日被易宣良一刺激,多做出来了一批。
盛辞月玩累了,喊够了,拍拍手上的灰,一转头就看到李随意有点得意又有点傲娇的咧着嘴笑。
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愣了一下。
李随意瞬间收起那不值钱的表情,尴尬的咳嗽一声,目光瞟向房顶。
“咳……这是,中秋礼。”
盛辞月眨眨眼:“哦,我也给你准备了,你等着,我去拿。”
说完她一路小跑回屋,抱起那木盒,跑到屋门口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李随意给她抬了这么大一箱东西,她就回送这么一小盒,是不是有点……
说不过去?
李随意看她站在屋门口愣神,开口叫她:“干嘛呢?梦游啊?”
盛辞月抿抿唇,只好走过去把盒子递给他。
“我和蕤娘玉珊一起做的月饼和桂花酒,给你尝尝。”
李随意接过去,好奇的问:“你还会做这些?别是站在旁边看人家做的吧?”
“怎么可能!”盛辞月腮帮子鼓起来,气呼呼道:“你别小看人!这陷是我调的,我调了六种!最后包陷也是我做的最多好吧!”
说到最后,实在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抢那盒子。
“不要就还我!”
“嘿!谁说老子不要了?”
李随意把盒子抱紧了些,从里面掏了一块月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
“你调的……高低老子得尝尝……你调成什么鬼样子……”
盛辞月朝他龇牙:“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李随意没搭话,三两口把手里的月饼吃完,又从盒里拿了一个。
他今天忙了一天,一顿正经饭都没吃上。
好不容易踩着子时的点把东西送来,好歹是没错过中秋。
盛辞月嘀嘀咕咕的看着,最后还是给他倒了两杯茶,让他顺顺食。
李随意吃饱喝足,满意的在桌边坐下,然后才想起正经事。
他清清嗓子,正襟端坐,神情严肃起来。
盛辞月一看他这样,也不自觉地跟着坐直了身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正事。”李随意指了指地上的大箱子。
“这里面的烟花筒,你平日带两个在身上。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就放了,我能看到。”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别总是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
别像上次秋猎时候一样,喉咙都喊哑了,声音还没传出一里地。
“啊?”盛辞月呆了一瞬,反应过来:“这是信号筒啊?”
怪不得跟其他烟花不一样呢,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李随意无所谓似的摊手:“你想当烟花放也行。”
反正做的多,够她玩一阵子。
盛辞月有点不可置信,怀疑的目光在李随意身上上下打量。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李随意一个白眼丢给她:“老子是想让你知道,别总是巴巴的给人送东西,上赶子讨好!”
他一想到盛辞月对易宣良那讨好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烧。
现在他送这么多东西给这臭丫头,她总能明白过来,不要自降身价了吧?
李随意是这么想的。
然而一旁的盛辞月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地上的箱子,内心大为震撼。
这李随意是什么意思?送完东西反悔了?
怎么还开始自我贬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