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季雨珊的声音微微颤抖,“洛落不是你安排人接走的吗?”
“你想什么呢,”言确轻声回应,“如果我真有一个能在你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带走一个活人的帮手,直接请他助我对付旃蒙就行了,何必还要安排你们先撤离呢。”
“暗阁杀手?”
言确点头。
不不好的回忆陡然涌现,季雨珊心中一紧:“你怎还这般淡然?暗阁的杀手为金钱不择手段,若是洛落不幸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急躁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反而会干扰你的判断。”言确稍作停顿,继续道,“洛落不过是一个几无修为的小丫头,洛家也仅仅是江月城的一个小家族,不大可能与这等高手结仇。贼人掳走她,最有可能的意图是利用她来对付我。在这种情形下,只要贼人尚未达成目的,她至少还能保持安全。”
季雨珊听后,心情稍缓,随即又追问:“那你知道去哪里救她吗?”
言确神秘一笑,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轻轻拔开瓶塞,顿时一阵嗡鸣声响起。一只七彩蜜蜂从瓶中飞出,在空中盘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雍州特产一种花卉,名为‘荼’,其香气淡雅却悠远,常人难以察觉。然而,有一种七彩蜂,唯独青睐此花,即便相隔百里,也能敏锐捕捉到其花香。为防不测,我事先在洛落身上放置了一个以荼花制成的香囊。如今,只需循着这七彩蜂的飞行方向,想必便能找到洛落。”言确解释道。
尽管言确说得信誓旦旦,但过了好一会儿,这只彩蜂依然在不断盘旋,丝毫没有朝特定方向飞去的迹象。言确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道:“想必是偃城宝库过于封闭,花香未能及时传出。看来我们只能再次进入宝库,重新放出彩蜂了。”
“也有可能是风向不对,导致花香被吹到别处了。”
“这一点倒不必担心,这彩蜂感知极为灵敏,只要方圆百里之内有一丝荼香,它便能精准捕捉到。”
“要再下一次密道?”季雨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在我出来的那一刻,密道的入口就被崩塌的沙石掩埋了。现在里面肯定堆积了大量沙土,想要再次清理出一条通道,恐非易事。”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季雨珊仍心有余悸,那时她险些就被活埋其中。
言确摇头道:“那地下密道四通八达,我们缺乏地图,原本对这些地下通道的了解有限,如今又因地动影响,众多道路被封堵,想再通过密道进入宝库,无异于痴人说梦。”此前,他曾以为那条密道能一路畅行无阻,然而当地震来袭,沙土倾泻而下,无数阻隔随之瓦解,他才知道到这地下网道错综复杂。没有地图的指引,想要找到正确的路径,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那你还有法子找到宝库?”季雨珊问。
“密道只是一条鲜为人知的捷径,尚有一条正途可行。”言确说,“妖族与人相似,喜欢将生前钟爱的物品带入墓穴。所谓的偃城宝库,实际上不过是偃师生前亲自为自己打造的墓穴。只需了解妖族的丧葬习俗,并略懂一些相地之术,便能轻松推测出墓穴的大致位置。苏敏珺以为她将这一点重要信息隐去,我们即便到了偃城也无法找到偃城宝库的具体方位,最终这一行只是为她做了嫁衣,当真可笑!”
先前所谓“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因此偃城宝库位于城外”的推论,不过是言确一时兴起、刻意引导洛落往这方面去想罢了。实际上,那些能够精准找到偃城宝库的人,早已从各自的信息渠道得知偃城宝库即为墓穴这一关键信息,并推断出宝库的具体位置,而这些类似的言论,无非都是别有用心之举。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季雨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知道言确向来心思缜密,但这次他所掌握的信息似乎远超她的预料。
“自有高人相助。”
季雨珊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紧盯着言确,心中交织着好奇与不安。言确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如果你想问我这位高人是谁,大可不必,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季雨珊眉头微蹙,心中疑惑更甚。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提供如此关键的信息?
“不过,”言确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目前他对我们并无恶意。否则,他也不会主动提供如此多的线索。”
季雨珊点了点头,她知道言确向来谨慎,不会轻易信任他人,既然他这么说,想来那人也不会害他们。
“你能找到密道,也是那人的功劳?”季雨珊问道,
言确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随即又掏出一张形状奇特的纸片。他将纸片对准地图中心那片空白区域的轮廓,仔细对叠后,递给了季雨珊。季雨珊立刻注意到纸片上那个显眼的黑点。若将这片空白区域视作偃城,那么黑点所在的位置,大致便位于城内那座庙宇附近。
“这张纸正是那人递给我的。起初,我并不知道它有何用途,直至某夜,在审视地图时偶然发现,这张纸的轮廓竟与地图中央的空白区域惊人地相似。将两者叠合,顿时豁然开朗。”
季雨珊目光移向言确,“他如此帮你,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言确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光,轻轻瞥了她一眼,温言道:“他要我从偃城宝库携出一卷秘籍——《阴阳合极功》。”
“这书名……”季雨珊略作思索,“该不会与阴阳魔教有所关联?”
若此书确实与阴阳魔教有着深厚的渊源,那么我想,旃蒙此行的目的,亦在此书。”
季雨珊惑道:“他不是暗阁杀手吗,怎么又跟阴阳魔教扯上关系?”
“说来话长,边走边聊……”
两人穿过一街又一街,终跨城门离城去,其时夜色如墨,四野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