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钳工车间的午休铃刺耳地响起，贾东旭攥着铝饭盒的手微微发颤。
往日里，工友们总会招呼他一起围坐吃饭，如今却像避瘟神般散开。他站在机床旁，看着易中海曾用的工作台如今却是落满灰尘。
\"东旭，来帮我递下扳手。\"远处传来班长的喊声，语气却透着疏离。贾东旭慌忙起身，却在路过几个老师傅身边时，听见他们压低声音的议论。
\"劳改犯的徒弟，指不定也手脚不干净。\"
\"可不是，以后干活可得把工具看好了。\"
这些话像钢针般扎进贾东旭心里，他踉跄了一下，扳手\"当啷\"掉在地上。
车间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芒刺般扎在他背上。
傍晚的四合院飘着呛人的煤烟味，贾东旭踢着路边的石子往家走。刚进院门，就听见母亲贾张氏在屋里骂骂咧咧：\"易中海那个老东西，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连累我家东旭！\"
\"妈。\"贾东旭推开门，工装前襟还沾着机油，\"车间里没人愿意教我技术了，连班长都看我的眼神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秦淮茹抱着棒梗看着丈夫满是担忧，这年月跟劳改犯关系太深的，没几个能落得好。她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儿。
贾张氏猛地放下手中的擀面杖，面团在案板上发出闷响：\"咱不当钳工了！跟刘海中学锻工去！\"她上下打量着儿子单薄的肩膀，\"你这小身板是差点意思，可总比在钳工组当受气包强！\"
贾东旭捏着衣角，想起锻工车间里那些挥舞着大铁锤的汉子，铁块在高温下迸溅的火星：\"可是妈，刘师傅会收我吗？我这力气能行？\"
\"他不收也得收！\"贾张氏一拍桌子，眼里透着算计：\"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官迷一个！只要能帮他当上一大爷，别说收你为徒，把你供起来都行！\"她凑近儿子，压低声音，\"你记着，明天上班就去找他，就说咱们能帮他在街道办那边说话。\"
第二天清晨，贾东旭在锻工车间门口徘徊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刘海中正戴着护目镜敲打铁块，火星四溅中，他瞥见贾东旭，眉头立刻皱成一团：\"钳工车间的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刘师傅......\"贾东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想跟您学锻工，我妈说......\"
\"打住！\"刘海中猛地放下铁锤，震得工作台嗡嗡作响，\"你妈说？你妈说让我收我就得收？\"他扯下手套，满脸不屑，\"你一个劳改犯的徒弟，我收了那不是坏我名声？\"
贾东旭急得满脸通红：\"我妈说她能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推举您为院里的一大爷！\"
刘海中一听这话要离开的步子顿住：\"你妈能让街道办的王主任把一大爷的位子给我？我自己去街道办提，还轮得到你们来帮忙？\"
\"刘师傅，您自己去提，王主任肯定觉得您有官僚主义！\"他想起母亲昨晚的叮嘱，\"可要是我们去说，就不一样了！您想想，一大爷得是大家推举的，您自己开口，这传出去......\"
刘海中的动作突然顿住，手中的手套捏得发皱。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贾东旭，心里飞快盘算。确实，街道办最忌讳干部搞\"一言堂\"，自己主动去要官，只怕适得其反。可这贾东旭母子，真能说得上话？
\"空口无凭。\"刘海中哼了一声，\"你们拿什么证明能帮我？\"
\"我妈认识街道办的李干事！\"贾东旭脱口而出，\"上个月还帮他家缝过被子，关系好着呢！只要您收我为徒，把我调到锻工车间，我们保证在街道办那边把您说得天花乱坠！\"
刘海中摸着下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
锻工车间正缺人手，贾东旭虽然瘦弱，但胜在听话。要是真能借此机会当上一大爷......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行！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事儿办不成，你就给我滚回钳工车间！\"
贾东旭大喜过望，立刻就要下跪行拜师礼，却被刘海中一把拦住：\"行了行了，现在不兴这个！\"他瞥了眼贾东旭单薄的胳膊，\"明天开始跟工，先从拉风箱学起，别以为锻工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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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四合院的西厢房已被搬空，吴香莲正蹲在聋老太太屋里糊纸盒。窗外传来三大爷阎埠贵的算盘声，混着棒槌敲打衣服的闷响。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嗑着瓜子：\"香莲啊，听说贾东旭要换师傅了？\"
吴香莲的手顿了顿，面糊溅在指甲上：\"是啊，易中海的事连累了他。\"她想起曾经易中海坐在堂屋教训贾东旭的场景，心里一阵抽痛。
\"哼，这世道就是墙倒众人推。\"老太太把瓜子壳吐在地上，\"不过那刘海中也不是省油的灯，贾张氏想拿儿子换前程，怕是要栽跟头。\"她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你可得长点心眼，跟着我，就得学着看人下菜碟。\"
吴香莲低头应了声，手中的动作却愈发加快。
她知道，自己如今寄人篱下，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而四合院这片小小的天地，早已暗潮涌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着、挣扎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命运推上风口浪尖的，会是谁。
夜幕降临，贾张氏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数着兜里皱巴巴的零钱。儿子调车间的事已经谈妥，但要让刘海中顺利当上一大爷，还得再使点手段。
她咬咬牙，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银镯子——那是早年嫁妆，明天得去找李干事，好好\"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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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贾张氏将银镯子紧紧攥在手心，那凉意透过掌心渗进骨子里。她特意选了子夜时分，绕了三条胡同，才摸到李干事家的后门。门板轻叩三下，又急促两下，像是某种隐秘的暗号。
\"谁啊？\"屋内传来警惕的问询。
\"李干事，我是贾张氏，东旭他妈。\"她压低声音说。
门缝缓缓裂开，昏黄的煤油灯光漏出来，映出李干事半张布满油光的脸。他瞥见贾张氏手中的红布包，眼神瞬间亮了：\"大半夜的，嫂子您这是......\"
\"进屋说。\"贾张氏闪身而入，屋内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隔夜菜的味道。她展开红布，银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光，\"听说街道办要重选95号大院的一大爷，我寻思着......\"
李干事喉结滚动，伸手就要去拿镯子，却被贾张氏猛地收回：\"先把事儿说清楚。我儿子想跟刘海中学锻工，刘师傅又想当一大爷。只要您能让刘海中当选，这镯子就是您的。\"
\"嫂子这话说的，咱们什么交情！\"李干事干笑两声，眼神却黏在镯子上挪不开，\"刘海中这人我知道，工作积极，思想进步，当一大爷再合适不过！\"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王主任那边我去说，保证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不过......\"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这选举流程还得走，嫂子明白吧？\"
贾张氏咬咬牙，将镯子塞进他手里：\"只要结果是刘海中当选，其他的我不管！我儿子后半辈子可就指望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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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街道办会议室里，王主任正拿着选举方案反复斟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公平公正公开选举\"的标语上，红纸黑字格外醒目。
\"王主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干事推门而入，脸上堆着笑。
王主任头也不抬：\"老李，有话直说，这选举方案我还得赶紧敲定。\"
\"我觉得吧，这匿名投票不太合适。\"李干事搓着手，\"四合院情况特殊，大伙低头不见抬头见，匿名投票容易伤和气。不如改成举手表决，光明正大，谁支持谁反对一目了然！\"
王主任终于放下文件，眉头拧成疙瘩：\"老李，匿名投票是为了让居民放心表达意愿，举手表决万一有人碍于情面......\"
\"您这就是多想了！\"李干事打断他，\"大院以前的二大爷刘海中在院里威望高，又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大伙肯定都支持他。举手表决反而能体现他众望所归嘛！\"
王主任盯着李干事不自然的笑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虑。但想到李干事在街道办多年，或许真有他的道理，便点点头：\"行吧，那就按你说的改。不过要是出了岔子，你可得负责。\"
李干事连连点头，退出会议室时，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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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后，四合院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王主任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手中的喇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肃静！肃静！\"王主任拍了拍喇叭，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今天，咱们要选出四合院新的一大爷。易中海犯了错，辜负了大家的信任，这个位子不能空着！按照街道办的指示，咱们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公平公正公开！\"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傻柱站在人群里，听到选举的事儿，随口跟身旁的苏青嘀咕：\"也不知道谁能当上，希望别是个爱算计的主儿。\"
\"下面，请有意竞选一大爷的同志上台！\"王主任话音刚落，刘海中就整了整中山装，迈步走上台。他胸脯挺得笔直，目光自信地扫过台下的街坊邻居。
\"我刘海中，在四合院住了近十年，在厂里也是老师傅了。\"他的声音洪亮，\"要是我当上一大爷，那个一定为大伙办实事！调解邻居们的纠纷、争取好福利，绝不含糊马虎！请大家监督我！\"
苏青听着刘海中的发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踏马又没毛病，错觉吗？
贾张氏坐在人群前排，眼神紧紧盯着刘海中，手心捏出了汗。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贾东旭：\"快，给你刘师傅鼓掌！\"
就在这时，阎埠贵也挤上了台。他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各位街坊，我阎埠贵也想试试。我算盘打得精，管账是把好手，要是我当一大爷，保证把四合院的收支算得明明白白！\"
台下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刘海中瞥了阎埠贵一眼。
\"好，两位候选人都发表了讲话。\"王主任大声说道，\"现在，支持刘海中的，请举手！\"
贾张氏第一个举起手，嗓门扯得老大：\"我支持刘师傅！\"贾东旭见状，也慌忙跟着举手。紧接着，和刘海中同车间的几个工友、受过他\"照顾\"的街坊，纷纷举起了手。人群中，李干事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朝贾张氏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主任眯着眼数了数，眉头微皱。还没等他开口，阎埠贵就急得跳脚：\"等等！我还没拉票呢！\"
\"不用了！\"王主任打断他，\"支持刘海中的超过半数，我宣布，刘海中当选四合院新的一大爷！\"
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来。阎埠贵脸色铁青，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老伴儿死死拽住衣角。刘海中站在台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目光特意扫过苏青和傻柱——这两个没举手的刺头，得找机会好好\"关照\"一下。
苏青看到刘海中看他的眼神，这是又想来找他的事儿？他是良民，咋就这么拉仇恨，早知道他也举手了，他没举手是因为结果已定，举不举手都一样啊！
散会后，贾张氏拉着贾东旭挤进人群，来到刘海中面前。\"刘师傅，以后东旭就跟您学本事了，您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她笑得谄媚。
刘海中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放心！只要你踏实肯干，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这个徒弟，既是自己当上一大爷的筹码，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掌控四合院的棋子。
苏青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头越皱越紧。这刘海中虽然没文化，但是不代表他人就傻，傻子能做高级锻工？刘海中只是说话表达有问题，智商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