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训练室气氛凝重，林景第N次偷瞄门口：\"煜哥还没来？\"
\"没。\"商时序皱眉，\"电话也不接。\"
沈烬之转着笔：\"他车不在车库。\"
谢存默默擦拭鼠标，眼神飘向姜枝。
后者正专注地盯着战术板，仿佛对讨论充耳不闻，只有微微发抖的指尖泄露了真实情绪。
\"枝姐...\"林景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煜哥去哪了吗？\"
姜枝手中的马克笔顿了一下：\"不知道。\"
\"他早上不是找你...\"
\"我说了不知道。\"姜枝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恢复平静，\"继续训练，今天练四保一阵容，谢存打野。\"
队员们交换了个眼神，没敢再多问。训练赛进行到第三局时，宁祉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姜枝。\"男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方便单独谈谈吗？\"
走廊上，宁祉行直接递过手机：\"认识这个吗？\"
屏幕上是一张朋友圈截图，夜色中，一辆银色法拉利停在滨江大道，配文：\"今夜与风同速\"。
头像正是宁祉煜的卡通锦鲤图案。
\"他经常去飙车？\"宁祉行问。
姜枝心跳漏了一拍：\"...偶尔。\"
\"他右手伤还没好。\"
\"我知道。\"宁祉行深深看了她一眼：\"姜枝，我弟弟虽然任性，但从不会在比赛前做危险举动。\"
他顿了顿，\"除非受了极大刺激。\"
姜枝攥紧拳头：\"你想说什么？\"
\"他今早六点半离开基地，到现在失联四小时。\"
宁祉行声音冷了下来，\"最后见到他的人是你。\"
姜枝胸口发闷：\"我们...吵了一架。\"
\"关于？\"
\"二队调任。\"
姜枝选择部分实话，\"他不同意。\"
宁祉行皱眉：\"就这些？\"
\"就这些。\"
\"姜领队。\"宁祉行突然靠近一步，身上高级古龙水的气息压迫感十足，\"如果祉煜出了什么事...\"
\"我会负责。\"姜枝打断他，\"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
宁祉行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问：\"你有他赛车朋友的电话吗？\"
姜枝一愣：\"没有。\"
\"那你怎么负责？\"
宁祉行冷笑，\"靠数据分析？\"
姜枝脸色煞白。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景发来的直播链接。
点开后，画面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弹幕疯狂刷过：
【卧槽！SJ.Koi在滨江大道飙车！】
【这速度得200+了吧？】
【右手还缠着绷带呢不要命了？】
画面中央，一辆银色法拉利如闪电般掠过，车牌\"沪A·SJ888\"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虽然看不清司机，但那个嚣张的驾驶风格，除了宁祉煜不会有第二个人。
姜枝双腿一软，差点没拿稳手机。
\"我去找他。\"她转身就跑。
\"等等！\"宁祉行叫住她，\"坐我的车，你一个人...\"
\"来不及了！\"姜枝已经冲进电梯，\"我知道他在哪！\"
滨江大道，下午三点。
姜枝下车时，远处已经围了一群人，警笛声、引擎轰鸣声、人群尖叫声混作一团。
她挤进人群，看到那辆银色法拉利斜停在路边，前轮几乎悬空在江堤外。
\"让一让！\"姜枝声音发抖，\"我是他...\"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宁祉煜就站在车旁，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右手绷带渗出血迹，正不耐烦地应付交警的问话。
少年抬头看到她，眼神一凛，随即别过脸去。
\"祉煜！\"宁祉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疯了？！\"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认出了他们：\"卧槽！SJ经理和美女分析师！\"
\"真的是Koi！这是在拍综艺吗？\"
宁祉煜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姜枝：\"满意了？\"
姜枝嘴唇发抖：\"你...\"
\"我差点开进黄浦江。\"
少年冷笑，\"是不是正合你意？\"
姜枝扬手就要打他，被宁祉行一把拦住：\"够了！先回基地！\"
回程的车上，三人沉默如铁。
宁祉煜坐在副驾驶，头靠着车窗不说话；宁祉行专注开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姜枝坐在后排，死死攥着安全带，眼前不断闪回那辆悬在江边的跑车。
如果...如果再偏半米...
她猛地闭上眼，不敢再想。
SJ基地，晚上八点。
队员们齐聚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像要召开追悼会。宁祉煜坐在角落，右手重新缠上了绷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宁祉行正在训话，但没人敢看他的眼睛。\"...再有下次，直接禁赛。\"
宁祉行最后说道，\"散会。\"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逃离这个低气压中心。
只有姜枝坐着没动，她知道这场谈话还没结束。果然，宁祉行看了弟弟一眼：\"你，跟我去办公室。\"
\"不去。\"宁祉煜头也不抬。
\"宁祉煜！\"
\"我说了不去！\"
少年猛地抬头，眼睛通红，\"要禁赛就禁赛，要开除就开除，随你便！\"
宁祉行深吸一口气，突然转向姜枝：\"姜枝，请你先出去。\"
姜枝起身离开，关门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靠在墙上，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林景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枝姐...煜哥他...\"
\"会没事的。\"姜枝机械地回答。
\"那个...\"林景欲言又止，\"其实我们都支持你。\"
姜枝一愣：\"什么？\"
\"煜哥虽然脾气差，但他是真的喜欢你。\"
林景难得认真，\"从你第一天来面试，他偷看到后就天天缠着经理要录用你。\"
姜枝心跳漏了一拍：\"...我不知道。\"
\"他抽屉里全是你分析的比赛记录，每一份都做了笔记。\"
林景继续道，\"上次你发烧，是他连夜开车去买药；还他偷偷在你桌上放了栀子花...虽然硬说是基地发的福利。\"
姜枝喉咙发紧。
她想起那些莫名出现在桌上的草莓牛奶，想起总是恰到好处修好的设备，想起每次她熬夜时不知谁关掉的顶灯...
门突然打开，宁祉行大步走出，脸色铁青：\"看好他。\"
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姜枝走进会议室，宁祉煜还坐在那里，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滚。\"
\"你吃饭了吗？\"姜枝轻声问。
\"关你屁事。\"
\"手还疼吗？\"
\"死了最好，对吧？\"
姜枝走到他面前蹲下，强迫他看自己：\"宁祉煜，看着我。\"
少年抬头，眼中满是愤怒和受伤，那颗泪痣在灯光下像一滴永恒的眼泪，挂在眼角要落不落。
姜枝突然发现，他右眼瞳色比左眼浅一些，在强光下几乎是透明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