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芸开启了埋怨模式:“我看你是耍得久了,浑身不自在,出去走了一天回来,就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用得着你去操心了。”
唐哲怕父母吵起来,轻声劝道:“爹,你的身体都还没有好呢,少出去走动,万一又感染了怎么办,再说了,伯爹进去了,不是还有唐忠和他妈在嘛,他们家那么多粮食存着,饿不死的。”
看着父亲那倔强的模样,唐哲满心无奈,他深知,一个人的性格似乎真的是天生注定,很难改变。就像父亲唐自立,尽管这么多年一直被哥哥一家欺负,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即便如今哥哥一家遭难,他还是在为他们着想。
与其说这是善良,倒不如说他太过固执。
唐自立被陈秋芸一顿数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微微低着,闷在那里只顾着吃饭,一声不吭。屋内一时间只剩下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唐哲看着父亲,张了张嘴,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只能暗暗叹气,心中满是酸涩。
饭还没有吃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哲抬眼望去,就看到沈阳风风火火地来找他,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道:“唐哲,走,我们去打升级。”
唐哲此时只觉浑身疲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只想好好睡一觉。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说:“不了,我只想睡觉。”
唐婉在一旁听到,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笑着打趣道:“沈阳哥,你不好好挑窑沙(侍候坐月子的老婆),还有心情出来打牌?” 她的笑声清脆,打破了屋内原本压抑的气氛。
沈阳嘿嘿笑了几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妹在家里做鱼呢,叫我来喊唐哲下去喝酒打牌。”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唐哲,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一个绝对不容错过的邀请。
唐婉听了,对着唐哲意味深长地笑道:“哥,那你快去吧。” 她的笑容里藏着一丝狡黠,像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在暗示着什么。
唐哲瞪了一眼唐婉,唐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笑着低头继续吃饭。
见沈阳如此热情,盛情难却,唐哲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他一起前往沈家。
来到沈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安秀芹正在院子里洗着折耳根。这折耳根在田埂上到处都是,尽管还未露头,但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却也抵挡不住人们对食物的渴望。凭着记忆,人们总能在泥土里把它们挖出来。
安秀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唐哲来,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热情地打着招呼:“唐哲,快屋里坐。” 接着又对着屋里喊道:“小月,饭做好了没有,唐哲来了。”
屋里传来沈月的声音:“哦,马上就好,哲哥,你屋里先坐着烤一会儿火。”
唐哲忙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刚吃过饭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耳朵也微微泛红。
黑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欢快地跑到他跟前,摇着尾巴,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现在它和唐哲已经是老熟人了。唐哲蹲下身子,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进了堂屋,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沈醉亭和沈国章坐在火盆边烤着火。沈醉亭今天面色看上去好了许多,见到唐哲进来,指了指板凳,让他坐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唐哲啊,快坐,别客气。”
沈阳说:“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玲玲吃好了没有。”
沈阳的老婆叫罗玲,刚生下孩子不过二十多天,由于天天吃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奶水严重不足,小娃娃饿了,只能打一杯糖水给他喝。
之前沈月回来的时候,开心地说唐哲给了她两只石蛙,让给嫂子补补身子。
安秀芹当然知道这石蛙是大补之物,不禁感叹道:“大冬天的,还能抓到这东西,真是难为他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对唐哲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等沈阳从山上回来,她就赶忙叫他去把唐哲请来吃饭,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没一会儿,沈月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唐哲说:“哲哥,快尝尝我做的鱼。”
唐哲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消散。沈阳也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还有一大半酒:“这酒还是我结婚的时候剩下的,今天难得高兴,我们哥俩喝个痛快。” 说到这里,他突然尴尬地笑了起来:“酒也不多,我们喝个高兴。”
唐哲虽然刚刚吃过,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方了主人家的面子,接过碗筷,开始品尝起来,鱼肉鲜嫩可口,味道鲜美,入口即化,唐哲忍不住夸赞道:“小月,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花鱼呢 。” 沈月听了,脸微微泛红,像天边的晚霞,开心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沈阳说:“要不,我们打打牌耍?”
唐哲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明天还有事呢。”
沈月也想起来,今天唐哲在山里下了好几个套索,对沈阳说:“哥,算了吧,人家哲哥明天真的有事情。”
沈阳把手里的扑克收起来:“那好吧,等过年的时候,一定要来我家退老爷酒,到时候我们好好打一晚上。”
正聊着,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见到唐哲也在,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