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林为民走远，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些刺眼。
赵科脸色灰败，眼神中写满了失望和愤慨。
“王厂长，您都听见了吧？这个姓林的，也太.......太滑头了！”
“他压根就没把咱们砖厂当回事，从头到尾都在敷衍，我看他那个电话，说什么开会，也是借口，就是不想帮咱们。”
赵科顿了顿，知道抱怨再多也无济于事。
“王厂长，要不，咱们去找找周师傅？他能不能帮咱们去说说？”
“他在总厂工作，面子总归要有一些的吧？”
王天靠在墙壁上，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周师傅是好心，但我们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赵科着急的问道，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了。
“正因为周师傅是好心，我们才不能拖他下水。”
王天皱皱眉头，“你想想，周师傅再有面子，也只是个厂里的维修工人，和技术处的这些人能打上什么交道？”
“而且他为人厚道老实，肯定不忍心拒绝帮忙，但是最后的结果，八成不会好过，领导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对他的工作也没什么好处。”
“我们能拍拍屁股走人，人家以后怎么办？”
王天的分析冷静透彻，浇灭了赵科最后一丝希望。
“那........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白来一趟沪市吧？”
“厂里的工人代表们，可还等着呢........”
王天站直身子，“不，还没完。”
“这条路，还没有彻底被堵死。”
他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人影。
既然培训的事情，背后有猫腻，那就去找同样假公济私的吴经理。
能打探到些实际的情况，总比干等着要强。
“走，我们去找吴经理，他肯定也在这栋行政楼里。”
赵科愣了愣，“这.......这能行吗？王厂长，之前您给他打电话兴师问罪的时候，可是得罪狠了呀........”
“试试总比干等着要强。”
“机器的事情，他理亏在先，我们未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人在走廊中穿行，目光落在门口的牌子上。
很快，两人便在一楼尽头的位置，找到了带着销售处吴经理的门牌办公室。
“王厂长，看来就是这！”
王天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抬手敲门。
“进来！”
门内的声音响起，王天推开门，一股烟味混杂着汗臭味的味道，扑面而来。
王天嫌弃的蹙眉，目光扫过办公桌后的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
他斜靠在办公椅上，嘴里叼着烟，正拿着份报纸，漫不经心的看着。
看见进来的生面孔，皱起了眉头。
“哪位？”
听着熟悉的声音，王天心中一定。
看来没找错，就是在电话中交锋过两次的吴经理，吴景山。
“吴经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前几天，还在电话里聊过呢。”
王天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语气一如往常。
吴景山一愣，脸色骤然变了。
他是做销售工作的，每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地的客户，记忆力自然很好，不然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你........振兴砖厂的王厂长？”
王天点点头，“看来我误会吴经理了，您还没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吴景山撇撇嘴，没好气的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语气也不客气。
“你来干什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机器的事情，已经派人修好了。”
想起张强自掏腰包后，回厂里和他闹了一通的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玩鹰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被鹰给啄了眼睛。
“吴经理，机器的事情，的确解决了，不过这次来，是有些事情，特意来请教的。”
吴景山嗤笑一声，“请教？这可不敢当，王厂长本事这么大，怎么能求到我头上呢？”
他笑了笑，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的，一副看好戏的得意样子。
王天仿佛没听见对方讽刺的话语，依旧面色平静。
“吴经理，您时间宝贵，那我就直说了。”
“关于贵厂今年的培训名额的事情，你有没有门路？”
吴景山挑挑眉，没想到王天是为了这事儿来的，竟然还挑明了直说，想要走后门。
若是放在从前，他可能会推诿几番，再透露些，顺便搞点油水。
可这次，他却犹豫了。
上次王天想要让厂里的技术工，给振兴砖厂的人培训时，也在电话里说的很好听。
可结果呢？不过两天的功夫，直接就变脸了！
最后还坑了他一把，油水没捞到，埋怨落了一大堆！
想起这个，他就气得慌！
“王厂长，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我在总厂人微言轻，能搞到什么门路？”
吴经理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王厂长不如去找楼上的林处长吧，他才是负责培训名额的正主呢！”
吴景山那句推脱的话音刚落，王天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沉稳。
他没有被激怒，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地直视着吴景山。
“吴经理，这话就见外了。”
王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生意场上讲究的是互通有无，我知道，上次张强那事，让吴经理心里不痛快。”
提到张强，吴景山夹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笑容一沉。
张强是他手下的人，那件事虽然最终解决了，但过程难看，让他颜面扫地。
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但是，吴经理——”
王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而极具说服力。
“机器修好了，大家心里石头落了地，这合作，以后还是要继续的。”
“我们振兴砖厂，虽然是易江县的小厂，但野心不小，要做大做强，明年要购置更多的建机厂设备。”
“这后续的订单，是多是少，从谁手里采购，可都是要跟你们销售部门打交道的。”
吴景山冷哼一声，显然不吃这套。
“王厂长，还是等你们厂的订单确定下来，甩到我脸上，再聊这些吧。”
“现在说这些，怕是有些太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