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维修记录，还有样品，机器坏的时候，这一批砖头，几乎有一半都不合格。”
赵科轻叹口气，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天拿起一块砖坯样品，入手沉甸甸的，但是边缘处，有明显的裂痕，质地不均，根本没法用。
他捻了捻指尖的细碎粉尘，又把目光投向维修记录。
上面用潦草的字迹，简单的记录着几个关于机器的问题。
“王厂长，我爸也看过了，但是这种机器款式太新，之前都没见过，想要修好，还是要找更专业的人才行。”
“我瞧着分销商那边派来的维修工，都是些半吊子。”
王天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操作手册，“小赵，操作手册上的内容，你都吃透了没有？”
赵科的脸微微一红，“王厂长，我.......我都看了，但是有些参数和术语，我以前接触的少，光看这个，还是有点摸不到边。”
“关键是，每次机器报错的方式，都不一样，有时候报警灯闪，有时候直接停机.......”
王天沉吟片刻，果断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操作手册后面，就标注了原厂电话。
赵科看着王天的举动，欲言又止。
原厂那边，他们不是没有打电话联系过，只是被推辞的十分厉害。
将砖厂的损坏机器，像皮球一样，和分销商那边踢来踢去。
一连串的数字摁下去，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沉闷。
足足响了七八声，那头才被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我是易江县振兴砖厂的厂长。”
王天开口便自报家门，带着几分寒意。
“月初，我从贵厂购置了一台新型压砖机，这几天已经出现故障，足足五次了。”
“分销厂的维修工来过，只做了表面文章，现在依旧不能用，你们卖给我的，不是先进设备，而是一堆昂贵的废铁！”
电话那头顿了顿，“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厂半年的时间，已经卖出上千台机器了。”
“怎么别的厂子都没问题呢？是不是你们厂里的工人操作不当，才导致........”
王天冷冷打断，“操作不当？”
“厂里每天都有详细的操作日志，包括环境记录，而每一次的故障问题，都有详细记录下来。”
“先生，不是我不想帮您处理，您在易江县，我们的总厂在沪市，想要派工人去维修，也有心无力啊。”
“况且分销厂商都有相关的维修工人，您应该去找他们........”
那头的狡辩还没说完，再次被王天打断。
“找他们？机器难道不是你们厂子生产的吗？”
“贵厂应该负担起责任，而不是推卸责任。”
“还有，振兴砖厂，现在手头做的，是关于政府的项目，这几天机器故障，已经耽误了我们的工期进度，如果一个星期内，还不解决的话，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王天直接打出政府的旗号，电话那头的人，果然慌了。
“这个........王厂长，您先别激动。”
“要不您具体说说，机器的故障情况？”
王天冷哼一声，“我不是专业的维修工人，你们的机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你们尽快派人来看看。”
“不然，我也只能退货了。”
王天强硬的态度，让对方有些头疼。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对方也不敢再推辞。
“王厂长，那我就和领导申请一下，尽快派专业的技术工，去维修机器。”
“技术工？”
王天冷哼一声，“来了还是只换换零件，重启一下系统就走人？”
“贵厂还有真正懂技术，能把机器彻底修好的人吗？”
“有！绝对有！这个您绝对可以放心，要是修不好，我们马上给您换新货！”
对方连忙打包票。
“只是修好？”王天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话锋一转，提到重点。
“新型机器的操作手册，厚得像字典，那些专业术语和参数，复杂得让人头晕！”
“还有那些分销商的售后维修工人，也是敷衍了事！这次修好了，下次呢？指望我厂子里的维修工人，对着这本操作手册自学成材吗？”
“你们的产品，还要不要在这一带的口碑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对方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片刻后，对方陪着笑，“那您的意思是？”
王天语气笃定，抛出了真正的要求。
“我要求贵厂，在我处设备完全修复稳定运行后，必须额外为我方的核心技术人员，提供为期两周的深度培训！”
“这.......这不妥吧？”
对方立马急的跳脚，让自家厂子的技术工，给别家厂子做培训，哪有这样的道理？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因为一台机器，付出这样的代价，简直不现实。
王天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语气放缓。
“我还没说完，别急。”
“如果这次能培训到位，年后厂里会大规模的换一批贵厂的机器。”
“再和你透个底，年后的政府项目，所需红砖用量，能达到几十万。”
电话那头的呼吸有些粗重，显然有些惊讶。
谁能想到，易江县这么个小地方，能接到这样的政府大单？
“王厂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打听一下，振兴砖厂，已经收购了其他县的砖厂，作为分厂。”
“如果不是政府项目催得紧，我何必出一大笔钱收厂子？”
“可是王厂长，我们厂里有规定，这种为其他企业培训的事情，是明令禁止的，别说两个星期了，就算是两天，也有些难。”
王天冷笑一声，听出对方依旧不满足，还想让他继续加码。
“沪市距离易江县，相隔千里，来回的路费差旅费，我都报了。”
“这事儿若是办得好，你的那份，我也会托技术工，给你带回去。”
电话那头终于满意的嘿嘿一笑，无利不起早，谁也不想白忙活。
“王厂长是个痛快人，那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
“您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