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麦冬察觉到她话里还有未尽之意。
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当然是因为这个。还有什么别的?青青,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开的吗?”
乔蔓青咬了咬唇,决定不再隐瞒。
信任是相互的,既然他选择了坦诚,她也应该把心里的疙瘩说出来。
“其实我之所以提前回来,也不全是因为幼儿园的事。”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几分,“是因为......因为钟雯。”
“钟雯?”沈麦冬眉头立刻皱起,一脸茫然和不解,“她又怎么了?我跟她早就没有任何来往了。”
“在我回去给家里打电话那天,乔大姐告诉我,钟雯来医院看你了,还拉着你的手说话,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乔蔓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指尖还是微微蜷缩了起来,“而且,你并没有告诉我她来过。后来,我还收到了一封信......”
她从抽屉深处拿出那封,被她揉得有些皱巴巴的信,递给了沈麦冬。
“信里写了很多你们在军校的事,那些你从未跟我提起过的共同经历。”
沈麦冬接过信,越看脸色越是沉凝,眉头也越皱越紧。
看到最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这完全是胡说八道!青青,你相信我,钟雯绝对没有来过医院!我住院期间,除了战友、领导和你们,根本没有其他女同志单独来看过我!至于这封信......”
他抖着那封信纸,语气斩钉截铁:“这上面的内容,九成都是捏造的!确实,钟雯当时也在军校进修,但我们不同专业,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共同经历!”
“什么一起看夕阳、去校外喝豆花,纯属无稽之谈!我之所以没跟你提,是因为我觉得她根本无关紧要,不值得在你面前特意提起!”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和真实,眼神里的震惊和愤怒丝毫不似作伪。
乔蔓青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如果麦冬说的是真的,钟雯根本没来过,信也是假的......
那乔秋兰为什么要撒谎?
那封信又是谁寄来的?目的何在?
她突然想起了郭邵宁!
想起了他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想起他提议去南方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乔秋兰夫妇的出现、刻意的接近、关于钟雯的谎言、这封伪造的信件、还有突然传出的她要和郭邵宁去南方的谣言......
这一切,难道都是郭邵宁在背后操纵?
他布了一张网,一步步地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让她对麦冬失望,让他对她怀疑,最终的目的......
就是让她孤立无援,甚至可能心甘情愿地被他“带”走?
想通这一切,乔蔓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手段!
“麦冬,”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紧紧抓住丈夫的手,“我觉得......我们可能都被骗了!乔大姐他们,很可能有问题!”
沈麦冬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对夫妻绝不能放过!必须把事情弄清楚!”
夫妻俩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
第二天,乔蔓青按照计划,给乔秋兰打了个电话,语气如常,甚至带着几分热情,邀请他们夫妻周末来家里吃饭,感谢他们前段时间在医院的热心帮忙。
乔秋兰在电话那头受宠若惊,连连答应,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周末,周永义和乔秋兰果然提着一点水果准时来了。
一进门,乔秋兰就拉着乔蔓青的手,熟络地嘘寒问暖,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
看到沈麦冬拄着拐杖坐在客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堆起热情的笑容:“沈同志出院了?哎呀,真是太好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沈麦冬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请他们坐下。
乔蔓青端上茶水,陪着聊了些家常,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过了一会儿,乔蔓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故作随意地笑道:“乔大姐,周大哥,上次多亏你们提醒我钟雯同志的事,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真是谢谢你们了。”
乔秋兰一听,脸上立刻压低声音说:“大妹子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女人,我还能看着你吃亏不成?那钟同志啊,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周永义似乎觉得她话多了,悄悄碰了她一下。
乔秋兰立刻讪讪地住了嘴。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沈麦冬和乔蔓青的眼睛。
沈麦冬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乔大姐,周大哥,有件事我想问问清楚。你们口口声声说钟雯同志去医院看过我,还说了些不妥当的话。具体是哪一天?什么时候?当时病房里还有谁?你们能不能详细说说?”
周永义和乔秋兰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闪烁。
乔秋兰强笑道:“哎呦,沈同志,这都过去些日子了,哪记得那么清楚啊,大概就是......就是乔妹子去打电话那天下午吧。”
“下午几点?”沈麦冬追问,“当时临床的李大爷在不在?护工小张在不在?”
“这......好像两三点?李大爷,李大爷好像睡觉呢吧?小张,小张可能出去打开水了?”
乔秋兰的回答开始变得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周永义赶紧打圆场:“沈同志,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反正我们也是凑巧看到,怕乔妹子吃亏才多句嘴,没别的意思......”
“凑巧看到?”沈麦冬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可我查过医院的探视记录,也问过当值的护士和同病房的人,所有人都证明,钟雯同志在我住院期间,从未出现过!”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周永义和乔秋兰脸色煞白!
乔秋兰下意识地尖声反驳:“不可能!我们明明......”
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失言,猛地捂住了嘴,惊恐地看向周永义。
周永义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两名穿着军装的士兵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沈麦冬早就安排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