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沈麦冬脸上。
他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勾住了她手指。
“麦冬？”乔蔓青惊喜地抬头，却见他依然闭着眼睛。
护士来换药时，乔蔓青看到外头天已经黑透了。
邱子舒从门外探头，“蔓青姐，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乔蔓青摇摇头，“子舒，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邱子舒走进来，递给她一个油纸包，“好歹吃点，就算为了孩子也得吃。”
油纸包里是两个还温热的肉包子。
乔蔓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接过包子小口吃起来。
“我刚才在外面听见，”邱子舒压低声音，“宋阿姨和方婉玉在商量什么，好像是要等沈团长醒了告你的状。”
乔蔓青冷笑一声“随她们去。”
“可是......”邱子舒担忧地看着她，“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太劳累。”
“我没事。”乔蔓青拍拍她的手，“倒是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回去吧。”
送走邱子舒，乔蔓青回到病床边，发现沈麦冬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要醒来。
她连忙走到门外喊护士。
医生检查后确认沈麦冬正在恢复意识，但需要继续观察。
宋雅芝闻讯赶来，非要守在床边，乔蔓青也没再阻拦。
凌晨三点，沈麦冬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先是茫然扫过天花板，然后落在乔蔓青脸上，嘴唇动了动。
乔蔓青立刻凑上前，“麦冬，你感觉怎么样？”
“水......”他嘶哑地说。
宋雅芝抢着去倒水，乔蔓青则小心地扶起丈夫的头，让他慢慢啜饮。
“我...没事。”沈麦冬艰难地说，目光落在乔蔓青的肚子上，“孩子......”
“孩子很好。”乔蔓青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宋雅芝挤过来“儿子，你可吓死妈了！都是妈不好，当初就不该......”
“妈。”沈麦冬打断她，“我没事。”
沈麦冬又闭上眼睛。
但一直握着媳妇儿的手，一直不肯松开。
宋雅芝见状，脸色更加难看。
天亮时分，沈麦冬情况稳定下来。
乔蔓青去水房打水时，方婉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别以为这样就赢了。”方婉玉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怨毒，“沈团长这次受伤，上级很重视。如果他知道是因为你......”
乔蔓青冷冷地看着她，“方婉玉，你知不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名？”
方婉玉脸色一白，“你...你吓唬谁呢？我什么时候破坏军婚了？”
“需要我把录音交给你们文工团领导吗？”乔蔓青逼近一步，“或者直接交给军区保卫处？”
方婉玉踉跄着后退。
乔蔓青不再理她，端着水盆径直走回病房。
沈麦冬又睡着了，但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
晨光透过病房纱帘。
乔蔓青一夜未合眼，眼底泛着青黑。
她一直用温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沈麦冬干燥的嘴唇。
“唔......”沈麦冬突然皱了皱眉，喉结滚动了一下。
“麦冬？”乔蔓青立刻俯身，手指抚上他的额头，“要喝水吗？”
沈麦冬缓缓睁开眼，目光从涣散到聚焦，最终落在妻子憔悴的脸上。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青青，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乔蔓青鼻子一酸，摇摇头，“我不困。”
她刚要起身倒水，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宋雅芝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扑到病床边就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可算彻底醒了！妈这一夜都快吓死了！”
乔蔓青被挤到一旁，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
她默默弯腰捡起，转身去倒水。
“你都不知道妈这些日子过得多难。”宋雅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妈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知道娶了媳妇是这样，倒不如让你一辈子不娶！”
“妈，”他虚弱地打断母亲，“蔓青......照顾我一夜？”
宋雅芝哭声一顿，随即变本加厉，“她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对我是什么态度？昨天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我。”
乔蔓青端着水杯走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轻轻拨开宋雅芝，扶起沈麦冬的头让他喝水。
一夜未眠让她眼下青黑明显，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
沈麦冬的目光在妻子脸上停留许久，喉结滚动着咽下温水，突然说，“妈，等我好了，您就回去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宋雅芝瞪大眼睛“什...什么？麦冬，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沈麦冬虚弱的喊了一声，“我现在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您来，我欢迎。”
“但如果您是来破坏我和蔓青的关系......”他顿了顿，“那儿子必须维护自己的爱人和家庭。”
乔蔓青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她没想到沈麦冬会在这种情况想，如此明确地站在她这边。
宋雅芝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好啊！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现在为了个女人赶我走？”、
她突然指向乔蔓青，“是不是你挑拨的？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妈！”沈麦冬提高声音，随即因牵动伤口而咳嗽起来。
乔蔓青连忙放下杯子，轻拍他的后背。
“妈，您别激动。”乔蔓青平静地说，“麦冬刚醒，医生说要保持情绪稳定。”
“用不着你假好心。”宋雅芝歇斯底里地尖叫，“就是你！自从你进了门，我儿子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妈了！”
年轻的小护士探头进来，“请保持安静，其他病人需要休息。”
宋雅芝立刻换了副面孔，抹着眼泪对护士说，“同志，你评评理。我儿子刚做完手术，媳妇就要赶婆婆走，这像话吗？”
护士疑惑地看向乔蔓青。
不等乔蔓青开口，沈麦冬突然说，“妈，您能不能别在胡闹了？我现在就派人把您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