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看眼前这位乔同志很真诚，是个能靠得住的人，就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原来她十几岁就被送到王家，那时王大强才十七岁。
她伺候公婆十年，期间王大强参军离家，家里全靠她一人操持。
生了两个女儿后，公婆对她更加刻薄。
去年王大强提干，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只给了五十块钱。
“他说俺没文化，带出去丢人。”张秀兰声音颤抖，“可俺大字不识一个，能去哪儿？只好带着孩子在县城要饭。”
邱子舒气得脸都红了，“太不像话了！就算没领证，这么多年事实婚姻，还有两个孩子，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
乔蔓青思索片刻，“子舒，从法律层面讲，部队以前遇见这种事，都是怎么处理？”
“难！”邱子舒摇头，“没有结婚证，很难认定婚姻关系。”
“但两个孩子是他的，这点他赖不掉，，至少抚养费是必须给的。”
乔蔓青点点头，转向张秀兰，“大姐，您想要什么结果？是希望王排长回心转意，还是争取您和孩子的权益？”
张秀兰苦笑，“回心转意？俺不指望了，就想让他认这两个闺女，给口饭吃”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女孩突然开口，“娘，俺想上学。”
小姑娘简单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乔蔓青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能不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俺叫王招娣，六岁了。”小女孩怯生生地说，“俺想跟城里娃一样上学堂。”
乔蔓青心头一酸。
她站起身，声音坚定，“大姐，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帮您。”
“不仅要让王排长负起抚养责任，还要让招娣能上学！”
其他军属们也都纷纷响应。
“对！咱们联名写信！”
“我去找我男人，让他找王大强说道说道！”
“孩子上学的事，我认识小学老师！”
“这事儿必须尽快处理！”
乔蔓青转身看向互助中心的几个负责人，“刘大娘，麻烦您先带大姐和孩子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王姐，您帮忙照顾一下小女儿。子舒，咱们去查查相关法律和政策。”
大家伙儿散开各自忙碌起来，乔蔓青和邱子舒来到办公室。
邱子舒翻着法律条文，“蔓青姐，这事真的棘手！没有结婚证，很难追究重婚罪。但孩子的权益必须保障。”
乔蔓青思索着，“王大强现在的新婚姻是合法的？”
“对，他和那个护士领了证。所以从法律上讲，张秀兰确实不是他妻子。”
“太不公平了！”乔蔓青拍桌而起，“一个女人为他付出青春，生儿育女，伺候老人，到头来就因为没文化就被扫地出门？”
邱子舒叹气，“部队里这种情况不少。”
“很多童养媳都没领证，一旦男人变心，一点保障都没有。”
乔蔓青突然想到什么，“等等，王大强参军时填的婚姻状况是什么？如果他隐瞒了事实婚姻，那就是欺骗组织！”
邱子舒眼睛一亮，“有道理！我这就去查！”
两人正准备行动，就见钟雯从外头进来，“嫂子，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王大强的新岳父是师部后勤副部长，你斗不过的。”
乔蔓青抬头，看见钟雯倚站在门口，一脸讥讽。
“钟联络员。”乔蔓青平静地说，“我们只是在调查事实。”
“如果王大强没有问题，自然不会有事，如果有问题，无论他岳父是谁，都应该受到处理。”
【不知天高地厚！等王大强来找你麻烦，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乔蔓青看着弹幕，反而笑了，“钟同志这么关心这件事，不如一起去见见王大强？”
钟雯脸色一变，“我没空掺和这种事！”
说完转身就走。
邱子舒摇头，“肯定又去告密了。”
“没关系。”乔蔓青语气稍冷，“我们按计划行动。”
“首先，要收集证据，张大姐在王家生活的证明，邻居的证言，孩子的出生证明。”
“其次，要向妇联反映情况。最后，如果确实存在欺骗组织的行为，就向上级纪委举报。”、
邱子舒点头，“我去找我爸的秘书，问问这类情况通常怎么处理。”
这天下午，互助中心热闹无比。
军属们有的帮张秀兰母女梳洗打扮，有的准备联名信，有的打听王大强的情况。
乔蔓青正在整理材料，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她走出去，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官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正是王大强。
“谁是负责人？”他厉声问道，“谁给你们的权利收留那个疯婆子？”
乔蔓青上前一步，“我是乔蔓青，互助中心主任！”
“王排长，请您注意言辞，张大姐正在里面休息。”
王大强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沈团长的爱人？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那女人精神不正常，整天胡言乱语。”
“是吗？”乔蔓青冷笑，“那您敢不敢当面对质？敢不敢说屋里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
王大强脸色一变，“你......你懂什么！我们那是包办婚姻，根本没有感情！”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组织上都批准了我的新婚姻！”
“自由恋爱不等于可以抛弃责任！”乔蔓青声音提高，“两个孩子是您的亲骨肉，您难道要眼睁睁看她们流落街头？”
其他妇女们也都纷纷斥责他。
“太没良心了！”
“就是，穿得人模狗样的，心比石头还硬！”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脸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要了。”
王大强恼羞成怒，“你们懂什么！她一个乡下女人，什么都不懂，带出去我都嫌丢人！”
这时，张秀兰冲了出来，“王大强！你摸着良心说，俺伺候你爹娘十年，给你生儿育女，哪点对不起你？”
王大强别过脸去，“少来这套！我已经给你钱了，还想怎样？”
“你那五十块钱够干什么？”张秀兰泪流满面，“招娣要上学，来娣还那么小，俺......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小姑娘招娣突然跑出来，抱住王大强的腿，“爹，你别不要俺，俺会好好学习，长大了孝顺你！”
这一幕让不少军属抹起了眼泪。
王大强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快步走来，一把拉开招娣，“别碰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