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归看着妹妹清澈关切的眼神，心中的烦闷和疲惫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微微侧身，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得更近一些。
方厌青乖巧地依言坐下，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
她身上刚沐浴过的清新香气，混合着少女特有的温软气息，淡淡地萦绕过来。
顾云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力道有些大，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他将下巴搁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整张脸埋进她散发着馨香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能让他安宁的气息全部攫取。
“你这个沐浴露的味道……”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颈间传来，带着一点疲惫的沙哑，“……我很喜欢。”
方厌青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放松下来，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环抱住他的腰，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她听到他的话，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回应：“哥你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一直用这个。”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房间里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顾云归才缓缓松开她，但手臂依旧环着她。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沐浴后显得格外干净剔透的脸庞，那双总是安静望着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担忧。
他拉着她，让她顺势躺了下来，就躺在他身边。
他侧过身，面对着她，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抱里，像是拥抱着一个大型的、温软的玩偶。
方厌青也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哥，”她抬起头，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微蹙的眉头，“你在国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感觉你好像……心里很累。”
顾云归低头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半干的发丝。
卧室暖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绝美无瑕，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感。
这纯净，与他内心的混乱和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沉默了几秒，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厌青。”
“嗯？”
“你哥我……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你知道吗？”
他看着她眼睛，直接而残忍地撕开了一层伪装，仿佛想从她这里得到某种确认，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倾吐。
方厌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她安静地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将脸颊更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种惊人的执拗和认命：“但我不在乎那些。
只要……只要哥你不丢下我，心里有我一个位置就好。”
她的回答，简单，直接，甚至有些卑微，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顾云归心中因伦敦之行而筑起的冰墙。
他看着她全然信赖、甚至带着点乞求的眼神，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心安，有自嘲，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线，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眼里：
“傻丫头……”
他低声喟叹，随即俯下身，准确地攫取了她柔软微凉的唇瓣，印下了一个带着占有意味和复杂情感的吻。
这个吻并不粗暴，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充满了宣示主权的意味。
一吻结束，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看着怀里眼神迷离、脸颊绯红的女孩，用带着一丝戏谑和无奈的语气，喃喃道：
“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不让我操心的啊……”
他的叹息声里，裹挟着对远方那个决绝身影的无力，和对怀中这份轻易就能拥有的温暖的贪恋。
方厌青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和顺从都奉献给他，以此来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和心底的波澜。
窗外月色宁静，室内温情与复杂交织，构成了一个难以言说的夜晚。
顾云归的指尖还停留在方厌青的下颌线上，提及那个要和他断绝关系的人时，指腹的力道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她知道那些事后，没多问一句，只说以后别再联系了。”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方厌青柔软的发顶，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我当时还觉得…… 断了就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才发现……”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里多了丝罕见的茫然：“我好像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晃悠，她真走了，我觉得…… 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没劲儿。”
说到最后，他自嘲地勾了勾唇，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方厌青的发丝：“前几天在英国看到她了。她瘦了好多，腿也轻微骨折了，眼底的红血丝遮都遮不住，整个人看起来…… 冷冷的，一点少女气息都没有。”
这话出口时，他以为自己会是无所谓的，可话音落时，心口却莫名发紧 —— 那个以前总爱笑着跟他拌嘴的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方厌青一直安静地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话，也听着他胸腔里逐渐失序的心跳。
直到他话音落下，她才缓缓抬起头，下巴轻轻蹭过他的衣襟，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她的眼神真的像要 “拉丝”，湿润的眼尾泛着点软红，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脸，专注得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连带着声音都软得发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哥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她的指尖轻轻扣住他腰侧的衣料，指甲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是想…… 追回那个姐姐？还是…… 就此放手，以后都不再见了？”
顾云归对上她这样的眼神，喉间的涩意更重了。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犹豫：“我不知道。”
方厌青看着他眉峰紧蹙、难得露出迷茫的样子，心里那点因 “那个姐姐” 而起的酸涩，忽然被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犹豫，更不想看到他因为别人而皱着眉。
她没再等顾云归说话，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抵在他的胸口，借着这点支撑微微抬起身。
不等顾云归反应，她便微微仰头，柔软的唇瓣直接撞上了他的。
这个吻和刚才云归那个带着占有欲的吻不同 ——
她吻得很热烈，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在意都揉进这个吻里。
她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直到两人都有些缺氧，她才微微退开，鼻尖还蹭着他的唇角，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声音又软又哑：“那就…… 不要想了。”
她伸出拇指，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想不明白就交给缘分。反正……
反正哥你要是觉得寂寞，觉得心里空，我来陪你。”
她顿了顿，把脸重新埋回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不会像那个姐姐一样离开你，也不会让你觉得空落落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顾云归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怀里主动贴近自己的女孩 ，她的发丝还带着点湿意，呼吸间满是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此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原本因张楚然而起的烦躁和茫然，好像被她这个笨拙又热烈的吻，被她这番带着点 “抢夺” 意味的话，悄悄抚平了一角。
顾云归抬手，轻轻揉了揉厌青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温热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你这丫头……”
话没说完，他便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刚才面前女孩的吻，把他心里那沉寂了半个月的欲火点燃了起来。
窗外的月色依旧安静，而室内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