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顾云归而言，是甜蜜与煎熬并存的漫长考验。
怀中的叶桉在药物安神和极度疲惫的双重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身体柔软而温暖地依偎着他。她洗过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茉莉与薰衣草混合的清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黑暗中，顾云归的感官却异常清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部玲珑起伏的曲线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那温热细腻的触感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她偶尔无意识地轻轻蹭动，或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都像是最细微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撩拨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叶桉的身材和容貌无疑是顶级的，此刻毫无防备地蜷缩在他怀里，对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来说都是极致的诱惑。
顾云归是个正常的、并且对她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男人。黑暗中，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身体某处诚实地起了反应，叫嚣着想要更多。
他的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肌肤下温热的血流和平稳的心跳。只要他稍稍低下头，就能吻上她近在咫尺的、白皙脆弱的脖颈。
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安稳地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闭上眼，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躁动。
他不能。
她今天经历了太多。枪战、奔逃、极致的恐惧，还有那差点发生的、足以摧毁她的侵犯……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此刻的安稳睡眠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良药。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欲望，去惊扰她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爱是占有，更是克制与呵护。
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听着她清浅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暖，任由体内的火焰灼烧着自己，直到后半夜，才在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强行放松下，勉强入睡。
……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顾云归的生物钟让他准时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怀中依旧温软的身体，以及自己晨间再正常不过的、却因紧贴着她而显得格外窘迫的生理反应。
他低头，看着依旧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叶桉。
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阴影，粉嫩的唇微微张着，毫无防备得像个小婴儿。宽大的男士衬衫领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上面那些暧昧的红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副景象，对他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云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醒她。
掀开被子下床，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试图浇灭那簇不该在此刻燃烧的火焰。他看着镜中自己眼中未褪的血丝和依旧紧绷的身体，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真是……自作自受。
但想到她昨晚安稳的睡眠，那份躁动似乎又化为了难以言喻的心安和满足。
等他冲完冷水澡，换上一身休闲却难掩矜贵的浅灰色羊绒衫和黑色长裤走出浴室时，叶桉已经醒了。
她正坐在床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宽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更显空荡，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腿。
阳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看起来温暖又治愈，昨日的阴霾似乎真的被一夜安眠驱散了不少。
“醒了？”顾云归走过去，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睡得好吗？”
叶桉点点头，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软软的、带着依赖的笑容：“嗯，很好。”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早上的煎熬，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少爷你洗好澡了？”
“嗯。”顾云归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过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去洗漱，然后吃早餐。吃完我们出门。”
“真的去逛街吗？”叶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昨晚的承诺她记得很清楚。
“当然。”顾云归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早上那点煎熬彻底烟消云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早餐是酒店管家直接送到套房餐厅的。精致的和式定食，摆盘优美，食材新鲜。顾云归细心地帮叶桉布菜，将她喜欢的玉子烧和烤鱼夹到她碗里。
叶桉胃口似乎不错，小口小口吃得认真。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餐厅，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从未发生过。
吃完早餐，顾云归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处理最后一点事务，语气简洁而果断。叶桉则回房间换衣服。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米白色粗线毛衣和浅蓝色修身牛仔裤，搭配一双柔软的平底短靴，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化了点淡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那份灵动娇俏的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些经历风雨后的沉静。
顾云归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和满意。他走上前，很自然地将她外套的领子整理好，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吧。”
酒店楼下，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劳斯莱斯已经等候多时。陈默亲自担任司机，见到他们，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子平稳地汇入东京上午的车流。顾云归没有让保镖车队跟随，只有这一辆车，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出游。
叶桉靠在舒适的后座，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繁华街景，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身边是她全心全意信赖和依赖的人。
她悄悄伸出手，勾住了顾云归放在座椅上的手指。
顾云归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温暖而有力。
那些不好的记忆，或许不会立刻消失，但此刻。
新的、温暖的记忆，正在开始覆盖旧的、冰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