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无声地滑入东京夜色。
雨滴在车窗上扭曲了城市的霓虹，将一切变得模糊而暧昧。顾云归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莫尔斯电码的节奏。
这是他之前高考完的暑假，无聊的时候自学的，没想到在这儿竟然用上了。
「有监听吗？」
叶桉纤细的手指在皮包搭扣上轻轻点了三下。
「有」
顾云归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佐藤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他们，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顾先生第一次来东京？”佐藤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商务旅行倒是第一次。”顾云归回答得很淡。
“真遗憾。”佐藤的声音像抹了油的丝绸，滑腻得让人不舒服，“东京的夜生活...非常丰富多彩。特别是对您这样的年轻才俊。”
叶桉在顾云归身边微不可察地绷直了背脊。顾云归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
“我对夜生活没兴趣。”顾云归的声音冷了几分，“只对明天的会议感兴趣。”
佐藤识相地闭上了嘴，但顾云归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双老鼠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二十分钟后，车队停在了东京半岛酒店门前。佐藤恭敬地递上房卡：“顾先生住在顶层总统套房。山本组长明早十点派车来接您。”
顾云归接过房卡，没有多言，带着叶桉大步走入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微微放松了肩膀。
“那个佐藤...”叶桉低声说，眼睛盯着电梯上升的楼层数字，“他身上有枪，右腋下。”
顾云归挑眉：“你怎么知道？”
叶桉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微笑：“他鞠躬时西装领口的角度不对。而且...”她耸耸肩，“我闻到了枪油的味道。”
电梯直达顶层。总统套房占据了整个楼层，门一开，东京塔的璀璨灯光便扑面而来，透过落地窗将整个客厅染成金色。
顾云归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窗前俯瞰东京夜景。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像一张铺开的电路板，闪烁着危险而诱人的光芒。
“保镖团队已经就位。”叶桉检查着手机，“两人在楼下大堂，两人在对面的建筑里监视这个楼层，还有四人轮班守在消防通道和电梯口。”
顾云归点点头，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你也去休息吧。明天...”
他的话戛然而止——叶桉不但没离开，反而眼巴巴地跟了进来，还顺手把套房的门反锁了。
“小狐狸，”顾云归转身，靠在落地窗边，挑眉看着她，“你走错房间了。这是我的房间，可不是狐狸窝。”
叶桉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云归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少爷忍心赶小狐狸走吗？”
她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与刚才在车上冷静专业的模样判若两人，“东京终究不是东海，顾家的根基不在这里。”
她仰起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让小狐狸在这里保护少爷好不好？”
顾云归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叶桉。
她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马尾，黑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也解开了，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边。
在东京塔的灯光映照下，她的肌肤泛着蜜糖般的光泽，红唇微启，像是一颗等人采撷的成熟果实。
“保护我？”顾云归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手指轻轻挑起叶桉的下巴，“就凭你这只小狐狸？”
叶桉不退反进，整个人贴上来，红唇几乎碰到顾云归的喉结：“少爷忘了？”她的声音带着热气喷洒在顾云归的皮肤上，“小狐狸最擅长的...就是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猎人’。”
顾云归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分。
他伸手扣住叶桉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落地窗上。东京的万家灯火在他们身后闪烁，像是为这场危险的暧昧游戏打上了华丽的背景光。
“佐藤说明早十点来接我们。”顾云归的声音沙哑，手指轻轻摩挲着叶桉腰间的曲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很快又被妩媚取代：“意味着我们有...”她故意看了看腕表，“整整十二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顾云归低笑一声，松开了她：“去洗澡。然后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明天的谈判策略。”
叶桉撇撇嘴，却没有反驳。她优雅地转了个身，边走边解开衬衫剩余的纽扣：“少爷要一起吗？省水环保哦~”
顾云归捡起一个靠枕扔向她：“别闹。”
叶桉轻巧地躲开，咯咯笑着消失在浴室门后。
很快，水声响起，磨砂玻璃上隐约映出她曼妙的身影。
顾云归摇摇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到窗前，再次俯瞰东京的夜景。山本组的势力在这座城市盘根错节，明天的谈判绝不会轻松。
“少爷在想什么？”
叶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比预想的快得多。
顾云归转身，差点打翻手中的酒杯，叶桉已经换了一身装扮，黑色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修长的双腿。
湿漉漉的黑发披散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又沿着那道诱人的曲线缓缓下滑...
“这么快？”顾云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喝了口酒掩饰喉结的滚动。
叶桉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伸手拿过他的酒杯，就着他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小狐狸洗澡很快的。”她眨眨眼，“特别是...当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的时候。”
顾云归夺回酒杯，故意板起脸：“更重要的事情是研究明天的谈判策略，不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叶桉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那个吻一触即分，像蝴蝶掠过花瓣，轻得几乎像是错觉。
“策略可以等会儿研究。”叶桉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她伸手抚上顾云归的脸颊，“少爷，东京很危险。山本组比资料上写的更复杂。”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媚态，“让我今晚待在这里。不只是因为我想...更是因为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顾云归凝视着她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发顶：“去把头发吹干。然后我们谈谈明天的计划。”
叶桉露出胜利的微笑，转身走向吹风机。
在背对顾云归的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凝重，刚才在车上，她没告诉顾云归的是，她不仅闻到了佐藤身上的枪油味，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氰化钾特有的苦杏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