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平稳地驶入夏氏集团总部的停车场，顾云归推开车门时，仰头望了眼面前的建筑。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直插云霄的高度让人望而生畏，楼体侧面镶嵌着的 “夏氏集团” 四个金属字，在光影里透着不动声色的威严。
“愣着干什么？” 夏瑾言已经走到旋转门前，回头看他时，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怕啦？”
顾云归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她的脚步：“怕夏总你在自家地盘欺负我。”
“我哪舍得欺负你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快跟上~”
旋转门缓缓转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大厅里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巨型水晶吊灯悬在穹顶，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前台小姐认出夏瑾言，立刻恭敬地颔首：“夏董。”
夏瑾言微微点头，径直走向电梯间最内侧的专属电梯。她伸手按了上行键，指尖在金属面板上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顾云归，伸手牵住他的手腕：“抓住姐姐的手跟紧喽，小朋友可别迷路。”
顾云归的指尖被她微凉的手掌握住，能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估计那是常年握钢笔留下的痕迹。
他挑了挑眉，任由她牵着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镜面倒映出两人交握的手，夏瑾言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涂着透明的护甲油，与他骨节分明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顶层？” 顾云归看着她按下数字 “68”，电梯平稳上升，失重感让他微微蹙眉。
“嗯，我的办公室在顶层。”
夏瑾言靠在轿厢壁上，看着镜面里的自己，伸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等会儿要和合作方开会，你先在旁边的休息室待着？”
“不用。” 顾云归低头看她，“签约仪式我也得在场，正好看看我家瑾言的工作状态。”
电梯 “叮” 地一声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两侧的墙上挂着现代风格的画作，落款处印着林青墨的名字。
夏瑾言牵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前，指纹解锁的瞬间，厚重的实木门缓缓打开。
办公室比顾云归想象的更大，一面墙是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上京的街景。
办公桌是整块的黑檀木，桌面上只放着台笔记本和个青瓷笔筒，旁边的书架摆满了精装书籍，最上层放着个相框，里面是夏瑾言和一位老者的合影 —— 想必是她的爷爷。
“随便坐~当自己家！”
夏瑾言松开他的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开机的同时按下内线电话，“让张秘书把签约文件送上来。”
顾云归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暖意融融。
他回头看向夏瑾言，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神情专注，与在东海时那个会闹脾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夏总在自家地盘，气场果然不一样。” 顾云归笑着说。
夏瑾言抬头看他，嘴角弯了弯：“就知道调侃我！等会儿签约时，可别给我丢人啊~”
“放心。” 顾云归走到她办公桌前，俯身看着屏幕上的文件，“我做事你放心啦。”
两人的距离很近，顾云归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与办公室里的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签约仪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张秘书送来文件时，顺带提了句：“李老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说想早点见见夏董的…… 合作伙伴。”
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微妙，眼底还藏着点笑意。
夏瑾言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抬头看顾云归：“走吧，带你见位长辈！”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夏瑾言的高跟鞋踩在上面悄无声息，顾云归跟在她身侧，能看见她挽起的袖口露出的皓腕，谁能想到与昨天在木屋时那个会赌气摔包的傻丫头是同一个人啊。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坐在主位的老者抬头望了望。
李老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意，目光却先落在顾云归身上，上下打量了半晌才开口：“这就是小夏的……朋友？”
“李爷爷好，我是顾云归。” 顾云归主动伸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力度传过去，不卑不亢的态度正好。
“好好好。”
李老拍着他的手背笑，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又看向夏瑾言，“你爷爷总说你眼光高，我看啊，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趟了。”
夏瑾言耳根微红，拉开椅子坐下：“李爷爷别取笑我了，我们还是谈签约的事吧。”
“急什么。” 李老摆摆手，示意助理把文件放下，“我跟你爷爷打了一辈子交道，现在看着他的宝贝孙女谈成这么大的合作，不得先替他把把关？”
他说着又看向顾云归，“小顾是做什么的？看着气度不凡啊。”
“家里也是开公司的。” 顾云归回答得滴水不漏，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这次能和李老的公司合作，是瑾言的荣幸。”
“谦虚了。” 李老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拿起笔却没立刻签字，反而聊起了家常，“我记得这闺女的爷爷当年总说，找对象得找个能镇住她的，看来小夏是找到了。”
夏瑾言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李爷爷，合同……”
“签，这就签。”
李老笑着在文件上落下名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还带着点打趣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小顾啊，我们家那丫头也在上京，改天……”
“李爷爷！” 夏瑾言适时打断他，把签好的文件推过去，“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
李老看着两份签好的合同，忽然凑近顾云归，压低声音说，“小夏这孩子是我看着张大的，这妮子看着强势，其实心软，你多担待。”
顾云归挑眉看向夏瑾言，她正低头整理文件，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他低笑一声，对李老点头：“您放心，我知道。”
签约仪式结束后，李老被助理搀扶着离开，走前还特意回头冲顾云归眨了眨眼。会议室的门关上时，夏瑾言才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别听李爷爷胡说。”
“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顾云归拿起一份签好的合同，指尖拂过夏瑾言的签名，“夏总确实看着强势。”
“那你小子还敢惹我？” 夏瑾言伸手去抢合同，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正好裹住她微凉的手。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因为我知道，” 顾云归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瑾言舍不得凶我。”
夏瑾言的心跳漏了一拍，抽回手时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渍漫开时，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爷爷也是这样看着她，说 “我的孙女，就得找个能懂她的”。
原来有些事，早就藏在时光里，等着被人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