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图南给自己设计的身份。
一个被背叛的贵族夫人。带着孩子,有无法逃脱的责任,渴望激情却又不需负责。
从忠贞到浪荡,这种刺激,在这样的一个旅途中,是最适合接近孔嘉木的。
虽然不知为何孔嘉木居然能认出改变这么大的她,但这岂不是更好?一个能出现在沙城宴会上的夫人,等于给自己的贵族身份添加了背书。
而孔嘉木是自己认出她,自己找到她,这就更妙了。
人总是更相信自己发现的真相。
图南冷着脸,却朝他递出自己的手。
那只孔雀闷笑着把她扯起身,然后非常直白地赞美她。
“如果死一个老公就能像你这样得到这种程度的美貌提升……那我不得不说,全天下的丈夫可都危险了。”
饶是图南也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个人,是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有丈夫这个身份?开玩笑开得百无禁忌。
图南一身浅金色的柔软礼服服帖地穿在身上,既不过分紧绷又不过分宽松,就掐在一种性感和随意之间。她的眉眼描绘得很凌厉,是一种被伤害后的防御。
但她轻轻咬着唇,却又显得让人想要疼爱。
真是矛盾。
图南借着他的手起身,却并没有接受他的邀舞,她转身,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朝化身舞池的大厅望去。
孔嘉木眼前晃过一片白。
图南的礼服,整个背部都挖空了……只有细细的金属链条把衣服挂着。她的腰在她转身间露出浅浅两个可爱的腰窝,而往下……引人遐想的上臀若隐若现。
这雌兽毫不在意,她压在栏杆上。
忽然,她开口。
“你知道么?前二十年,我的目标都是成为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跳舞这种娱乐可从来不在我的学习清单上。”
“就算母亲让我学,我都拒绝掉了。于是现在,我一点都不会。”
她忽然侧身,冲孔嘉木笑了笑。
“如果你要请我跳舞,那你需要先教我。你觉得呢?孔上校。”
她的那笑容中满是挑衅和调侃?孔嘉木忽然侧身笑了出来。原来……这雌兽哪是真的对自己的美貌毫不知情?
她这是太清楚,她选的妆容、挑的衣服,说的话,统统都是一种信号,一种诱惑。
“我想知道,夫人。如果我没有上来,你原本打算找谁教你跳舞呢?”他饶有兴致地询问。
“叫我珍珠。”图南把自己的手朝孔嘉木递出去,“没有如果,我的运气已经触底了,那么理应得到命运的奖励。”
她略略抬着下巴,不无骄傲地说。
“你一定是这里最好的。”
孔嘉木收下了这个恭维。他亲吻了图南的手背,这才把手臂递给她,带着她缓步下楼。
楼下雄性艳羡的视线和打听的窃窃私语让他也确认——这颗珍珠,也是这里最美的那一个。
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里是三进一退,然后转身。”他艰难维持着笑意,低头在图南的猫耳边又一次教她。
他的鞋已经被踩了好几脚。
所以珍珠是真的不会跳舞?不可思议。
图南无辜地看看他,理直气壮。
“说了我不会呀……你不会连这种承诺都要反悔?”她怀疑地打量孔嘉木。
“是不是你不会教?”她眼睛在舞池里寻找着,“你也别沮丧,可能你就是表达能力不行的那种,我换个人教。”
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孔嘉木低声威胁她:“你是想我现在把你丢出去么?嗯?可从来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走舞伴。”
图南眨眨眼,建议他:“每个人都有第一次,不行就是不行,这没什么。”
孔嘉木的笑都僵硬了几分。
图南的视线明显已经偏到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高大、年轻、热情的狮族兽人。
“啊……我觉得年轻人可能耐心更好,他胳膊也很有力。你……”图南欲言又止。
孔嘉木今天又穿着一身白色的长礼服,他好像十分喜欢浅色的衣服,虽然这用来配他的墨绿色头发非常合适,但确实让他显得有些阴柔艳丽。
只是些许,但和那个也许刚二十岁出头的狮族雄兽比,就缺少一丝阳刚。
孔嘉木从鼻孔发出一丝冷哼。
他发现自己有一点被珍珠带着走,这可有些不对,主要是这雌兽太气人。好像她一决定抛下身份放纵一下,就把之前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抛下了。
于是他又有了耐心。眼睛一垂,问:“这里人太多,曲子也总换,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单独教你?”
来了。图南脑海中的弦被触动。她低头,看似思考,其实早就决定不会让孔嘉木这么容易得手。
今天被吃到嘴里,明天这个游戏在这雄兽看来,说不定就结束了吧。
于是她只是诧异地抬起头。
“单独?”她若有所思地在孔嘉木脸上打量了一会,然后细细思量了一会,顺便又抱歉地踩了他一脚。
然后拒绝了他。
“今天不行,我答应了怀恩要回去陪她睡觉。”图南说。
怀恩?孔嘉木眼含问询。
图南看了眼时钟,确实,时间已经到了十点,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叹了口气,在舞池正中间停下来。
“怀恩,我女儿。”图南温和地笑了笑。
刚才的那些攻击性、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诱惑全部收敛得干干净净,这个年轻的雌兽好像在魔法棒下又变成了母亲。
“放开所有真的好难啊……”她有些惆怅,又立刻打起精神,安排孔嘉木说:“明天教我?我哄好她再出来。”
孔嘉木凝视着她。
真是多变的雌兽。
他好像正好踩在对方人生转换的一个微妙关键点上。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更有趣?
从贤妻良母到风情万种?
他可以亲手让她盛开,让她变得更艳丽,把她调成得魅惑万千,这可是旅途中不可多得的娱乐活动。